全家被贬后,她开挂了 第88节
吴氏也满脸愤愤:“可不就是,而且他们怎么知道的用白糖,这简直就是偷方子嘛!这群小人,偷了方子不但不捂着,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嘴,真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从武城回来的岳氏不吭声,这事儿吴氏和方氏不懂怎么回事,她是懂的,这事儿不是冲着孟蝶来的,而是冲着孟庭义,挡不住孟庭义前进的步伐,给他添点堵,让他回京回的没那么体面风光罢了。只是……岳氏偷眼扫了宁夫人一眼,大嫂这表情怎么不太对?
说到了方子,孟蝶同样悄悄的看了一眼宁夫人:“什么方子不方子的,当初我大面积买人种蘑菇,就没想过守住这个方子,他们乐意学就学,横竖这养蘑菇的底料他们想得也没那么容易,说实话,给他们方子也是白瞎,我估计他们传闲话八成就是在生闷气。”
吴氏顿时就乐了:“我说呢,这偷了方子不悄无声息的种蘑菇,还拿出来说说说的,合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白忙活了。”
孟蝶:“正是如此,所以嘛!他们传的越厉害我越高兴,这说明他们的心里气儿足。”
吴氏方氏哈哈大笑,岳氏也跟着乐呵:“你这个促狭鬼,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吃亏。”
孟蝶:“那必须的,吃什么也不能吃亏啊!”
宁夫人的面色总算好了不少:“这方子漏了真不影响你?”
孟蝶:“不影响,他们找不到白糖的替代品,若是真用了白糖,那灰树花得卖多少钱一斤?还不够他们亏的。”
宁夫人的脸色终于露出点点笑意:“该!一群不学好的东西。只是这流言蜚语的到底不好听,对你怕是有些影响。”
孟蝶笑了:“母亲,这流言蜚语的我自来就没少受,还怕他们这点儿话?若是说得严重了,勋贵人家骄奢无度自有督察院的御史来参我,到时候大不了我去勤政殿同他们辩一辩,总能说得清是非曲直。”
岳氏颔首:“这话很是,要我看,现在最愁的未必是那些偷了方子又没拿到好处的人,说不定是督察院那群靠嘴巴吃饭的御史,毕竟我们蝶丫头这张嘴可是不饶人的。”
“哈哈……”满屋哄堂大笑。
还真让岳氏给猜着了,督察院上下还真是愁云惨淡,左右都御史听了京里的流言后面面相觑,勋贵人家骄奢无度,论理这是必须要参的,但这次的主人公是那个泼妇孟氏,这可就太棘手了。
她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别到时候没参倒她,反而自己惹了一身骚,被她指着鼻子骂一顿,那绝对得不偿失,瞅瞅户部,那就是前车之鉴啊,现在上上下下还都在努力减肥呢。
不参?左右都御史互相看看对方,同时叹了口气,这是他们督察院职责所在,这回不参孟氏,来日如何参其他勋贵王公?别人岂不是要笑他们督察院欺软怕硬。
如果说左右都御史怕了孟蝶,那是胡扯,但说一点儿也不怵头,那同样是瞎说。主要是这件事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参别人没证据对方自辩完事也就完事了,参孟蝶没证据,就孟蝶那张嘴,左右都御史两个加起来八十岁的中年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叹了口气。
殊不知他们俩在这里纠结参不参的问题,督察院的其他御史们已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寻一个借口这段儿时间告假,不然万一哪天头儿让他们参那孟氏怎么办?张御史血淋淋的教训在那里,他们可不想半月出不了门。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至今还是京城中大家的常用语呢。一想起这个,众御史心有戚戚焉,纷纷在心中打起腹稿,请假,必须请假!
第77章
督察院到底还是参了,实在是京城中的流言越来越甚嚣尘上,今儿还说孟蝶用白糖养蘑菇,第二日竟然说她专门用老山参洗手,虽然这传言假得令人发笑,督察院倒是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了。
左都御史林开德自知没有证据,他参的时候也讨了个巧:“启奏陛下,近日臣风闻京中盛传灰树花蘑菇乃是孟氏用白糖养出的,事涉秘方,臣不知其中是非曲直,但若是用白糖养蘑菇,委实骄奢无度,此风绝不可涨。”
户部尚书冉鹏飞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心中呸了一声,这话说的,把自己摘的倒是干净。刚刚升任辅政大臣的裴济桓闷笑在心,看来老友这孙女的战斗力委实强悍,督察院都退了一步。
皇帝听了这话心却是咯噔一下,这灰树花他很喜欢吃,若是情况属实,他岂不是也是骄奢无度的一员,想问问勇毅侯,这才想起今日并非大朝会,勇毅侯不在。
皇帝下令:“林楚,你去勇毅侯府,命孟氏来自辩。”直接越过了勇毅侯,皇帝心里也很清楚,这事儿勇毅侯十成十的不知道来龙去脉。
“遵旨。”
孟蝶这会儿正懒洋洋的趴在软塌上迷糊,天气越发炎热,她的精气神就同阳光下的清水般,全被蒸发没有了,这两天除了勉强吃了点儿东西垫肚子,其余时间就是躺着昏昏欲睡,正式进入苦夏的状态。
就这么个时候,林楚带来了口谕。孟蝶一点儿没害怕,她反而很高兴,尤记第一次去勤政殿自辩,人人称呼她为李孟氏,李代表夫家,孟代表娘家,李孟氏代表的是李孟两家联姻的关系,唯独不代表她孟蝶。
时光匆匆,现如今皇帝称呼她为孟氏,这个孟绝对不是指孟家女的意思,指的就是她孟蝶的孟。穿好诰命服,戴好各种首饰坐着马车跟着林楚直奔勤政殿。
侯府里其他人自然也得了消息,勇毅侯亲自跟着一同到了那边等候孟蝶。
这一次来的还是偏殿,孟蝶为皇帝见礼,然后她就听左都御史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件事她心中早就有了腹稿,就等着这些人什么时候发作,这会儿时机正好,祖父可以更加风光的回京。
孟蝶:“启奏陛下,臣妇最开始试验种植灰树花的时候不太顺利,后来想起白糖是好物,确实在拌料的时候添加了白糖,并且成功种植出灰树花,只是白糖价贵,又是能为将士百姓补身体的好物,臣妇舍不得浪费多用,故此臣妇最开始的时候只在自己居住院子的一个小屋子中养了一些灰树花,保存灰树花的菌丝,以备日后有机会的时候使用。”
皇帝颔首,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朕记得上次张御史参你的时候,你说雇佣女子是为了大面积种植灰树花?”
孟蝶:“回禀陛下,正是如此。臣妇舍不得用白糖,又舍不下灰树花这等好物,便一直在积极的寻找白糖的替代品,可巧,还真找着了,这才命手下人建造蘑菇房,大面积种植灰树花。”
林开德:“孟氏,虽然你说找到了替代品,论理这是你的私密方子,我等不好过多问询,只是如今京中谣言甚嚣,若是可以,你最好捡不紧要的地方说一说,也好堵一堵这悠悠之口。”
这般和软的左都御史绝对是生平仅见了,就连皇帝都下意识的一挑眉。
左都御史如此大开方便之门,孟蝶立刻道:“不瞒大人,这灰树花是好物,我原本也没想着将这方子私藏,早有公开之心,只是受限于一些技术还没有完备,故此未曾广布天下。如今既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便是早一步公布天下也无不可。”
别说林开德,勤政殿中的朝臣都愣了,他们怎么想都没想到孟蝶竟然要公布灰树花的培育方法,这可是秘方。说句不好听的,凭借着这个秘方,孟蝶后人甚至可以凭此立身,灰树花味道实在是好。
皇帝也是一愣,随即欣喜涌上心头:“孟氏,这是你自己琢磨出的培育方法,属于你的方子,你当真要公之于众?”
孟蝶:“陛下,臣妇确实要公之于众,灰树花是好物,若是京中以至于京城周边的百姓能掌握此方,种出一些灰树花来,不说卖些银钱,便是秋冬为自己家里添道菜也能滋养身体。”
皇帝欣慰极了:“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朕绝不会在这件事上亏待于你。”
孟蝶:“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妇应尽之责。”孟蝶紧接着话锋一转:“陛下,替代白糖的是一种异域蔬菜,臣妇本想秋收后向皇后娘娘递上奏折,今日既然要澄清灰树花用白糖一事,臣妇就提前将奏折带来了。”
皇帝内心的感动还没散去,听闻孟蝶有奏折,自然乐意看看,而且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蔬菜,竟然能替代白糖。
林楚从孟蝶手中接过奏折,呈给皇帝。
一开始皇帝看奏折更多的是好奇,等展开仔细观看,整个人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急切:“孟氏,你奏折中所写可属实?”
孟蝶:“回禀陛下,奏折中一切所写皆为属实,今年已经是臣妇第三年种植甜菜了。”
皇帝放下奏折,用帕子擦了擦手心中的汗,拿起奏折又看了一遍:“哈哈哈,果然是天佑我大易朝,天佑我朝。”
众朝臣面面相觑,能让皇帝说出天佑我朝这句话,那得是多大的喜事儿?
皇帝第二次将奏折看完,非常大方的将奏折给了首辅乔万鸣。
乔万鸣迅速浏览一遍,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当真有如此神物。”
皇帝缕着自己的胡子:“孟氏,究竟是如何发现此物的,你来说说。”
孟蝶:“臣妇遵旨。”
孟蝶在偏殿,声音传过来总有点小,皇帝一见众大臣的样子一挥手,林楚立刻请孟蝶到了正殿回话,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几位辅政大臣已经看完了奏折,各个具是心神震荡的样子,引得其他朝臣越发好奇,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孟蝶来到勤政殿正殿开始细细道来:“这甜菜本属于异域菜种,因臣妇喜欢一些新鲜物件,下人们就在海商胡商手中买了不少种子来种,第一年他们就种出不少品种来,掐了头茬送与臣妇,当时臣妇吃着这甜菜只觉得甘甜爽口好似瓜果,便想着是否也能如同瓜果那般提炼出一些果糖来,原本想着命人实验,还没等行动臣妇身边一丫鬟说道这甜菜甜味竟与瓜果不同。”
“臣妇当时就是一愣,也就没有立刻命人按照果糖的方式提炼甜菜,而是又品尝观察了甜菜几日,觉得这东西与甘蔗更为相似,皆是甘甜也皆是含水量丰足。”
“臣妇又问丫鬟,你尝着与甘蔗的甜可相似?她答相似。臣妇便定下用提炼甘蔗的方法提炼这甜菜。可喜的是,经过几个月坚持不懈的努力实验,这甜菜果然如同甘蔗一般能制出糖来。”
孟蝶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双手呈上。
林楚连忙接过又呈给皇帝,皇帝扒开瓶塞,里面正是如雪般的白糖。
小太监捧来筷子等物,林楚先尝了尝,眼睛就是一亮:“陛下,这白糖品质极好,甘甜纯粹,奴吃着不比甘蔗制成的蔗糖差。”
皇帝连连点头,其余的小太监将小瓶子里面的糖分成了若干份,先留一份给皇帝,剩下的给大殿中每一位大臣都送了一小份。
大臣们都吃过糖,这会儿尝了尝,冉鹏飞第一个说:“臣吃着与甘蔗糖无差。若是不说这是那甜菜制成,臣是定吃不出这两者差别的。”
乔万鸣也连连点头:“确实吃不出差别,这真的是甜菜制成?现在作坊可还在生产?”
孟蝶笑道:“这确实是甜菜制成,只是大人想看作坊生产白糖,最近是看不到了,去岁收的甜菜并不算多,早已都制成了白糖,今年的甜菜还未到秋收的时候。”
林开德抿了抿唇:“这糖虽是甜菜制成也依旧是好物,这……”
孟蝶:“林大人,甜菜制成的白糖也是糖,我哪舍得祸害去养灰树花呢,用这甜菜制糖的时候除去能得一些品质好的白糖,还有一些杂质含量极高的劣质糖,用这个来养灰树花足矣,而且我最近又做了个别的实验。”
林开德好奇:“什么实验?”
孟蝶:“甜菜含糖,想要榨出糖必要熬煮,一遍又一遍的熬煮才行,开始的时候含糖多熬煮一些也就罢了,后面熬煮半晌也出不了多少糖,又废人工又废柴火的,不熬制扔了又怪可惜,我干脆命人将这渣渣料直接去养灰树花,也成了。如今种植灰树花再也不用耗费好物白糖,而是用熬糖剩下的渣渣料就行了,废物利用。”
乔万鸣感叹一声:“好一个废物利用。”
符研修问:“这甜菜现在就种在你的庄子上吗?”
孟蝶略严肃起脸:“在,今年我那庄子上又种了一些,只不过京中不适合种植此物,故此今年并未种植多少。”
皇帝蹙眉:“京中不适合种植此物?”
孟蝶:“回禀陛下,此物喜冷凉,京中太热确实不适合种植,臣妇的庄子若非山地众多,地形多变也是不能种植此物的,故此今年臣妇将大部分种子都交到了娘家祖父手中,甘州地界要比京城更适合此物。”
眉头舒展,皇帝心砰砰砰的跳:“你是说此物适合甘州边关?”
孟蝶给予肯定:“回禀陛下,正是适合那里,前些时祖父来信,说是此物在甘州长的极好,今年定能丰收。”
裴济桓笑得合不拢嘴,他这位老友算是彻底稳了。
林开德吧嗒吧嗒滋味儿,他总有一种自己掉入孟氏圈套中的感觉,好像被参一事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皇帝心中迅速多了一番计较,满面红光:“好好,林楚,孟卿家大约何时可回?”
林楚:“回禀陛下,孟大人大约半月后就能进京。”
皇帝颔首十分满意。
林开德道:“陛下,那些传出流言之人当罚。用白糖养灰树花是秘方,他们如何得知?想来是偷的方子。”
右都御史宋剑桥道:“偷了方子又发现无法种植灰树花,故此才恶意中伤孟氏,这等小人当重罚。”
皇帝:“不错,此事就交由……”皇帝一顿,朝廷没有哪个部门是管理流言蜚语的。
符研修躬身施礼:“陛下,不如此事就交给为臣吧,流言蜚语多在京中百姓中谣传,臣手下维护京中治安,每日皆与百姓打交道,他们更方面查探问询。”
皇帝:“好,那就交由符卿家。”
其他文臣:这小子手脚倒是快。
符研修笑得格外满足,把这件事情办妥了,也算送了孟氏一个人情,到时候这甜菜的种子和种植方法,他是肯定不会两眼一抹黑的。
皇帝看着孟蝶,真是怎么看怎么高兴:“此事你也不必委屈难过,他们恶意中伤你,想来一半儿是因为无功而返恼羞成怒,另一半儿未尝不是嫉妒你种植培育出来这诸多好物。”
孟蝶:“陛下,臣妇不委屈难过,臣妇还有些高兴。”
皇帝:“哦?为何?”
孟蝶:“臣妇以为,不遭人嫉是庸才。”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好,好一个不遭人嫉是庸才,正是如此。”
众大臣同样一愣,紧接着打量着孟蝶的眼神又多了些深意,看来她不但够泼,还够狂,不过更让他们在意的是皇帝的反应,陛下似乎十分高兴?
皇帝当然高兴。作为先帝第一个孩子还是男孩,先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当今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越来越不喜欢当今,也许先帝自己都忘了,当今自己倒是记得,从他连续被皇爷爷夸奖,从他学什么都奇快无比。
当今一直认为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父皇是自己的亲爹,也是天下主宰,他有什么好嫉妒自己的?直到孟蝶刚刚一句话,不遭人嫉是庸才。
哪怕那是自己的亲爹,当今也非常清楚,他亲爹才干平平,而他,无论是在皇爷爷眼中,还是在朝臣眼中,都比他爹要强的。
不遭人嫉是庸才,这一刻,当今皇帝终于理解并放下了这个困扰他十几年的问题,心情可想而知。
从勤政殿回来,孟蝶立刻被带到了正房,侯夫人宁夫人岳氏等等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