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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小子杀戮(1991年3月22日)_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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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你的头发怎么了?
    ——变白了呗。少白头,后来就彻底白了。女人叫我银狐。
    ——少白个屁。你到年纪头发就变白了。
    ——好笑,乔西。
    ——你在美国过得太久,说话都像他们了。
    ——因为我住在美国?
    ——不,因为你和古巴人住在一起。
    ——哈哈。我说乔西·威尔斯有幽默感的时候,谁也不相信我。
    ——是吗?你跟谁谈起我了?
    ——哥们儿,乔西,你看看咱们。有没有想过以前啊,小哥?
    ——没有。你知道我他妈从来不想以前。那种事会操你屁眼,但你没法操回去。
    ——你在监狱里学得满舌头脏话啊,我的孩子。
    ——满嘴脏话。入乡随俗嘛。
    ——哈哈。说得好,乔西,说得——
    ——够了,少他血逼的居高临下跟我说话,路易斯。怎么样,喜欢不喜欢?一个特别大的大词,正适合你。我有七年没见过这个人,最后我们在哪儿见面?监狱里。明白我说现实太他妈古怪是什么意思吗?尤其是这个星期总有过去的人和事冒出来。从我早就忘了的孩子妈,到担心钱的远房亲戚——不是我的亲戚,是彼得·纳萨尔的,让我衷心希望牢房里有隐形摄像头。光是那一个人,就让我开始怀疑年龄会不会让人变得睿智了。
    ——谁?彼得·纳萨尔?
    ——别装得好像你不认识他。
    ——我从1980年就没再和他说过话。你忘了吗?我接触他只是为了找你。
    ——哈,现在他想当阁下了,希望过去不会冒出来扯他蹶子。
    ——扯他哪儿?
    ——蹶……后腿。
    ——啊,懂了。你说阁下,老兄,他想当阁下?他不是已经有条ji巴了吗,老兄?
    ——有爵位的那种阁下。爵士,就像兰斯洛特爵士。他想跪在地上,让女王用剑赐他爵位。对黑人来说再自然不过了,他们最希望的就是听白种女人说他们做到了,对吧?
    ——我不知道他是黑人,约瑟夫。
    ——有意思,不到五分钟,你叫了我五个名字。
    ——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孩子?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另外一个人。
    ——咱还是原来的我。
    ——不,你不是。你刚才还说你从来不想过去,所以你看不清你自己的模样。
    ——咱不明白你他血逼的在说什么。走进来就开始满嘴蠢话。再说下去就要有人拉小提琴给你伴奏了。
    ——哎呀,又听见了谁也不知道的乔西式幽默。
    ——同胞,我听够了。你和咱都知道这不是你的最后一站。
    ——我还能去哪儿?
    ——回去找派你来的狗娘养的。
    ——要是没有人派我来呢?
    ——要是没人掏钱,大爱医生甚至不会上床睡觉。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约瑟夫?
    ——我知道我们在胡说八道。
    ——活化石。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来自昨天的老古董。纪念品。
    ——耶稣基督啊。
    ——也就是说,我的朋友,绝大多数人永远不会知道。也许有人会发现我们的价值,但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只会被随手抛弃。
    ——同胞啊,假如你是想打比方向我说明什么问题,那你的水平可真是烂他妈到家了。
    ——只是想说说笑笑罢了,我的孩子。
    ——不。你在拖延时间,因为以前你从来不需要近距离做任何事情。你居然做过爱,也算是奇迹了。
    ——电话做ài?
    ——没完了?
    他哈哈大笑。
    ——如今最流行这个,拍色情电影的那些人纷纷拆掉布景,大量安装电话。一辈子没结过婚的矮胖男人拨打电话1-900-wet-twat,五百磅体重的婆娘用性感的声音说,嗨,水手。他打手枪打到射,费用直接计入电话账单。
    ——你说真的?
    ——十足真金那么真。
    ——早知道我就拉皮条去了。
    ——谁知道呢,毒贩的日子也不错。直到最后进了这种地方。
    ——想换个场景嘛。
    ——你看现在是谁在打比方?
    ——这么多年来完全没你的消息。柏林墙倒了,詹姆斯·邦德编不下去了,大爱医生无事可做了。怎么,你安顿下来回去当真正的医生了?等一等,真的?你现在真是医生?你怎么动手术,咱的同胞,用炸药炸掉器官吗?
    ——哈哈。
    ——挽救生命似乎不在你的欲望清单上啊。来,告诉我,大爱医生,这次的家庭争端怎么会一路蔓延到迈阿密找到你?
    ——谁说我在迈阿密了?
    ——我的眼神不比你差。
    ——唔。约瑟夫,你是个聪明人。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你肯定以为只要你一直说下去,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听见。
    ——我从两年前就开始说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你?
    ——我只是在观察。
    ——放你的血逼屁。知道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因为我烦得没耐心了。你知道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某些文件就会出现在某位地区检察官的办公桌上,对吧?
    ——街头的传闻——
    ——你知道个屁的街头。
    ——缉毒局的那位调查员。他什么时候来见你的来着?上周四?
    ——既然你知道缉毒局的人来见过我,那你肯定知道究竟是那一天。耶稣基督啊,路易斯,我真希望你已经成了化石,因为我不骗你——现在的你实在太让人失望了。自从咱上次见到你,你长了多少磅体重?
    ——生活过得太滋润。
    ——生活把你变成了一个胖子二货,你确定你的手指还能塞进扳机环里吗?
    ——你看着倒是不错。
    ——你以前扯淡的水平比较高。
    ——你也是,混蛋。狗屁文件。所有人都知道你从不写笔记,乔西。缉毒局想要你脑袋里的东西,而不是什么该死的文件。活在你脑子里的事情,你死了也就没了。你曾经只顾闷声发大财,谁也不想招惹你,直到八五年你忽然杀光了一整个毒巢。也就是差不多那段时间,你在缉毒局的朋友开始关注你了。
    我很想问问哭包,他的唐为什么会难得一见地大发脾气,但他似乎也在八五年蹬腿了。
    ——哭包的下场没有任何神秘之处。那家伙忍不住要动他自己的存货。他那个结果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给自己注射纯可卡因?什么样的拆家会出这种意外?哪怕他自己吸毒也一样。
    ——也许不是意外。
    ——你说你的弟兄是自杀?
    ——哭包?他没有任何理由要自杀。他刚开始过上他想要的生活。知道吗?在去纽约之前,他唯一的开心日子就是在……妈的,就是在这儿,就是这所监狱里。
    ——那么你想说什么,乔西?
    ——我什么都不想说。是你提起来的。他妈的哭包。我就知道这种事会发生。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吗,路易斯?因为你似乎一直在说早就被我抛在脑后的往事。
    ——有意思,你怎么不说喜欢乱说话的人?很高兴见到你,乔西。虽说在这么个环境下。
    ——要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我就根本不可能见到你。
    ——有道理。
    ——你什么时候走?
    ——牙买加?还没定。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六点。第一班飞机。
    ——时间足够。
    ——足够干什么?
    ——足够干你应该干的事情。还有发新闻稿。
    ——所以你和缉毒局先生已经谈好了减罪条件?
    ——减罪条件?太心急了吧?大爱医生,我得能走进法庭才行。
    ——咦,是吗?
    ——对,是的。一个人的生活围着监狱和法庭打转就会学到这么多。
    ——说到法庭,真是糟糕,上诉法院居然没有拒绝引渡。
    ——是枢密院,不是普通的上诉法院。对谁来说糟糕呢?对我吗?在我看来,我只是去美国转转而已,而且早就该去了。
    ——这话听着像是你要去奶奶家做客。
    ——咱要进美国的监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可不是我。恐怕是派你来的主子。
    ——没有人派我——
    ——行了,兄弟。不想说的话你别说就是了。无论你打算干什么,等我睡着了再下手。
    ——葬礼真的很不错。
    ——什么?
    ——非常不错。我见过的最吵闹的葬礼,但确实不错。我应该从没见过仪仗乐队跟着灵车走。还有妹子转指挥棒。穿迷你裙的性感妹子。刚开始我以为会很俗气,但她们穿着蓝色内裤,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大家对你的孩子很好。
    ——别提起我的儿子。
    ——但有一点很奇怪,非常奇怪,因为,呃,我从来没见过。
    ——路易斯。
    ——他们把本吉放进墓穴的时候,男男女女站成两排,对吧?墓穴左右两边站成两排,然后一个人,大概是他的女人?她把婴儿交给第一个男人,然后这些人在墓穴上方来回传递婴儿,一直传到队伍末尾。乔西,这么做代表了什么?
    ——别提起我的儿子。
    ——我是说,我只是想知道为——
    ——我说过了,别他血逼的提起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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