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以往的直接把公式写出来，甚至有时候见她依旧一头雾水，顺手帮她解了的方式。
    变成如今的逼迫她自己去背公式，熟悉题型，自己算，算不到就死磕。
    总之，不能什么事都帮她做全。
    是以，最近的一段时间，陆流对秦舟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以前的百依百顺变成现在的冷淡到死。
    景诚摸着下巴，一直想不懂。
    秦舟皱了皱眉头，也觉得很奇怪，很不解。
    原本，心中一直在怀疑陆流是不是喜欢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态都渐渐有些崩了……
    甚至，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那天，她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
    冷淡？不存在的。
    这男人分分钟都想吃了自己。
    *
    几周后，春末，天气乍暖还寒。
    云层浅薄，天空挂着一抹红日，灼烫热烈的温度照在身上，有种暖暖的懒意，但偶尔一阵清风刮过，却携来一阵清凉。
    这种忽凉忽热的天气最适合运动了。
    体育课上，不少同学都已经开始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三五成群地跑下操场打球踢球。
    陆流景诚他们自然也不例外，老早就不见了人影……
    因为最近级部刚月测完，顾绵绵被李芳拉去了办公室登成绩，所以，这节体育课就只有秦舟一个人打磨时间。
    秦舟从口袋里摸了摸零钱，望了眼头上冽冽的骄阳，有些口干舌燥，决定先去小卖部买一瓶冰水喝。
    附中的小卖部还挺大的，一排排的货架摆满了日常需要的文具、日用品、还有零食。
    秦舟朝里瞧了一眼，走去冰柜拿水的同时，顺了一条软糖。
    她眨了眨眼，还想再拿……
    可一想到自己裤兜里的钱貌似不是很多，皱了皱眉，也就收手了。
    结账的时候，刚好收银台没有人，不用排队。
    秦舟一走过去，把东西递给收款的阿姨，“滴滴”响了两下，就显示出价格了。
    刚好是5元。
    秦舟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一张崭新的五元纸币，刚要递给她。
    突然，莫名其妙递过来一只宽大有力、属于男人的手，轻巧巧越过她的手臂，把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扔了过去。
    “啪嗒啪嗒……”一串的声响后。
    大约有十瓶的矿泉水滚在了秦舟的手侧，秦舟惊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什么。
    身后低低浅浅的声音就已然传来，陆流音色清冷，似笑非笑，冰冷之中自带一种说不出的好听与撩人：“阿姨，一起算吧。”
    没一会儿——
    后面的景诚贱兮兮地又抱了两瓶过来，把它滚到桌上，探了半个脑袋，适时插刀：“阿姨，快算吧。不用管他，他是败家子，就花他的钱。”
    第25章 第二十五碗粥
    太阳太大。
    秦舟帮陆流拎了三瓶矿泉水, 躲到有树荫的地方, 边走边问：“你们怎么买那么多矿泉水啊？喝得完吗？”
    景诚甩甩头：“喝不完啊, 又不是拿来喝的。啊……不对，确实是拿来喝的, 但不是干喝。”
    秦舟瞪大眼眸, 瞧着他, 好奇心都被他勾了起来。
    “这么跟你说吧。高一的时候我们跟11班的一群男生是同班同学，6哥和其中一个叫齐胜的男生并称高一扛把子校霸。齐胜, 也蛮帅啦, 挺多妹子追他的, 但都追不到。以前6哥和他走得近的时候, 还有女生在背后暗戳戳地帮他们组cp，说他们是那种关系呢！惹, 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秦舟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额上三根线，问：“你说的是男男？所以, 这和你买十二瓶矿泉水有什么关系呢？”
    景诚耷下嘴角，斜了秦舟一眼：“粥粥你变了，连你都要怼我！？听我说下去啊。他跟6哥的关系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好……”
    秦舟艰难地挤出一个笑：？？？
    “……总之, 虽然是兄弟, 但他们老是打赌，pk啥的。尤其是这齐胜，老输给我们6哥, 每次输了都不甘心，死命找理由，下次还来！这不，买矿泉水是因为刚好今天的体育课跟11班撞一起了，齐胜逮着这个机会，又找上6哥pk了。”
    “pk什么？”
    “篮球。输一球灌一瓶水，直到喝吐认输为止。”
    秦舟：“…………”
    真是又新奇又幼稚的比赛啊。
    秦舟抽了抽嘴角，不想再听了。
    帮他们把水拿到篮球场后，秦舟眯了眯眼，手背伸过眼睑，稍稍挡着刺目的光线，跑到一侧的树荫下静静地看着。
    今天阳光甚好。
    没一会儿，摆在球场旁的十几瓶矿泉水瓶身已经凝成了大量的小水珠，不断往下流，湿了一地。
    陆流拎着篮球走至篮筐底下拍了拍，随意抛了几下后，齐胜才风风火火地从教学楼那边赶来。
    他的身后围绕着一大群人，若不是那套蓝白色的附中校服还穿在身上，简直与黑帮老大一般无二。
    秦舟蹲下，把下巴搭在膝盖处，朝那边瞅了眼。
    当下就认出了走在最中央的那个人——不正是那天放学拦她路的山地车男吗？
    他长得确实好看，不算很白的皮肤，眼眸深邃，五官硬朗，有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内双弧度饱满，眼尾稍稍向上挑起，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笑。
    明明是很招人讨喜的五官，偏偏这人全身上下都携着一股说不出的痞雅气场，有点厌世。
    任谁看了，都想退避三分。
    待他走近后，景诚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不是你约我们6哥pk的吗？这个点才下来，想死啊？”
    齐胜挠了挠头发，笑了：“好端端说什么死，那么晦气！还不是我们班的化学佬自从知道我们下一节是体育课后，每周都给我拖堂，拖到上课铃响了，才说下课。我下个屁！”
    景诚：“你上个屁！一下课就走啊，居然连拖堂都不带头反抗，你他妈还是齐胜吗？”
    “你懂个屁，老子最近改邪归正。”忽然想到什么，齐胜嗤了声，“不跟你瞎逼逼了，再不比，6哥砍了我。”
    说完，他拍拍裤脚，三两步走进了球场。
    *
    比赛的方式很简单。
    一个人进攻，一个人防守，一球定胜。
    言下之意为：进攻拿球的人只允许投一球，若你以极好的进攻速度和运球控球灵活性，成功躲开对方的防守，并成功进球，即为一胜；若投不进篮筐，即为一负。
    胜利的人下一场继续作为进攻方。
    齐胜自大好胜，一向不屑于在最开始就把自己置于有利的地位，加之刚刚迟到，自认理亏。
    所以，第一场，陆流是攻。
    骄阳猛烈，透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丝云彩。
    陆流站在线外，双腿稍稍下蹲，边走，边掌心向下拍球，那球像黏在他身上似的，他去哪，球就跟去哪。
    齐胜则像个“大”字一样张开手臂，时时刻刻做着防守拦截的准备，不肯有一丝的懈怠。
    别看陆流现在那带着球漫不经心的样子，等他有所动作，你才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
    秦舟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又抽出刚买的软糖，挤一颗出来，才刚放入口中。
    甜味沁入舌尖——
    一抬头，便看见陆流运着球，突然向前……
    就在齐胜以为他要上前投篮时，他双手一沉，又以极快的速度急停撤步，转身，完美地换了一个方向，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
    随着“哐当”一声闷响——
    球稳稳地越过球框中心，滚在地上。
    胜负显而易见。
    “操！又是这招！”输了球的齐胜低低地呓骂了声，扫了眼捡了球后边拍球边冲他扬眉的某人，到底没说什么。
    走至一侧，从那十二瓶矿泉水里大咧咧地抽出来一瓶，单手拧开，仰头，喉结一滚，一饮而尽。
    惹得站在周围，原本是来围观陆流的女生都不自觉被他吸引了过去，心跳一晃，拉着同伴一起分享：“嗳，你别说，这么近距离一看，齐胜的颜还真跟陆流不分伯仲啊。就是皮肤黑了点……打球差了点……脾气臭了点……成绩嘛……”
    齐胜挠了挠耳朵，侧身看去。
    说着说着，眼冒桃花的女生忽然遭到一记冷眼，识趣地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了。
    第二场，依旧是陆流攻。
    这一次陆流换了别的法子，先简单地试探齐胜的防守脚步，然后找准缺漏，三两步冲上去，上篮。
    一瓶瓶的矿泉水被齐胜灌完。
    不过陆流也有失手的时候，两人谁都不肯认输。
    仿佛一投降，就代表自己比对方逊色一分似的。
    秦舟蹲在不远处，含着软糖，呆呆地盯着陆流仰着头，把一瓶矿泉水灌入腹中，清透的水珠从嘴角处渗出来一点，顺着他的脸颊一直落在脖颈上，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在日光下尤为明显。
    秦舟再偷偷瞄了几眼，蹲得太久，腿有些酸了，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决定跑到学校后面的花园去散步。
    而篮球场这边。
    景诚冲掌心哈了一口气，一掌拍在齐胜因喝了水而微鼓的肚子上，不客气地调侃挪愉：“认输了吧，齐胜。撑不住就别撑了，免得把自己的肚子撑破……”
    “……你！”齐胜压低身子，捂住被拍得微痛的腹部，因喝撑而有些胀痛的感觉接壤而来，甚至越演越烈。
    默了几秒，他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声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