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去见了沉澜上将，但……沉澜上将并不相信将军的说辞，当时就将他扣押。”陆无思看着沉月略有停顿，“帝国军的守卫太严密，我很难闯进去。直到下午，将军才传回新的消息。沉澜上将作为议会成员去了天空城和联盟的人员谈判，而赵安澜找去了将军面前。”
    “赵安澜决定用将军的死作为回击，向联盟发难，即公布两年前的真相。可那样一来，将军就决不能再出现。”
    陆无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沉舟不会接受那样的结果，甚至赵安澜也知道，所以他当时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他问沉舟，能不能就此离开再也不出现。
    而沉舟回答，不能。
    结局就此敲定。
    沉月晃了晃，扶着墙壁站稳，她问：“那和联盟里应外合的人呢？究竟是谁泄露了哥哥的任务坐标？”
    “……那不重要。”
    沉月听着就笑了，是啊，那不重要。联盟举五族之力偷袭围攻了伊利亚斯，让帝国的英雄折于他们之手，单单是这样的事实就能让整个帝国因愤怒而举起手里的兵器。再加上赵回轩的死，几乎能让全民请战，帝国同联盟开战反倒是顺应民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还有谁会在乎当初泄露了坐标的那个人呢？正如同，他们也不会在乎究竟是谁杀了赵回轩。
    在帝国的意志面前，个人的生死都太渺小。
    她笑得停不下来，明明是笑，眼角的泪却止不住。
    陆无思担心地向她伸手：“将军的最后一句是，希望你尽快找个医生检查，你可能……已经怀孕了。”
    沉月的笑容僵住。她猛地抬眼看向陆无思，短短的几秒脑子里就划过好几个念头。
    姜陵不是说哥哥体内的能量密度太高，即便胎儿着床了也无法存活的吗？
    是不是……他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才故意用这样的消息来绊着她？她可以不在乎孩子，但她不能不在乎他的孩子，他一定是知道，才故意让陆无思这么说的对吗？
    她真的有哥哥的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定感觉都没有？
    沉月不自觉地抚着还很平坦的小腹，又问陆无思：“哥哥现在在哪里？”
    陆无思摇头，嗓音苦涩：“为了防止沉澜上将阻拦，赵安澜已经把将军带走了。光脑也被击毁，再无任何消息。”
    那岂不是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沉月又想起了天空城坍塌的画面，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一点虚假都没有。这不可能是做梦，如果是，那制造梦境的人未免太厉害，能让她心痛到这般地步。
    “再等等，等天空城毁灭，我们就离开。”说这话时，沉月是有过怨恨的，父亲不相信哥哥，如果父亲信了，哥哥是不是就有可能拯救这场战争？可父亲没有，而这个世界也注定将走进战火之中。想到这里，她又没了恼恨，或许这个世界，这个帝国本就不值得哥哥拯救。
    辛怡和陆无思却不解，相互看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担心。
    沉月对沉舟的感情有多执着，他们从以前就很清楚。眼下极有可能是怀着身孕面对沉舟的死亡，断不会如此平静，而他们最怕的也是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辛怡尝试开口劝解，但不论说什么，沉月都咬定了要看天空城的覆灭。
    僵站着等了一个小时后，女王号和联盟的战舰终于出现。这一次双方连瞬秒的犹豫也没有，各自的武器系统直接攻向了天空城。十分钟不到，这座耗时几十年才建成的和平之城便颤巍巍地倒下，从半空坠落，碎成了满地废墟。
    “我们走吧……”沉月说着便转身离开。
    辛怡惊叫出声，一把拉住了陆无思。两人一起看去，沉月的双腿内侧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却似乎半点没有察觉，仍旧迈着步子向前走。
    辛怡连忙追上去，却只来得及在沉月摔倒时将人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