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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总不肯离婚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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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钺说他有空可以去基地了解一下摄影棚的情况,江景白满心熨帖,嘴上应着,也没有真要打过去踩点的打算。
    两人收拾好了坐到床上,江景白照例玩了会儿手机,南钺在他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前段时间一直在读的一本书,密密麻麻全是字,很有厚度,像块砖头。
    江景白捧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眼神比看书的南钺还要专注。
    页面大标题加粗醒目:[男朋友比较成熟,过生日送他什么礼物比较能让他开心?]
    江景白到底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衣帽间里的那份大礼,他也想让南钺开心,两人还在厨房亲亲抱抱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该拿什么当作回礼了。
    这是一个社区型问答平台,比网上那些送给成熟男士的(过时)礼物排行榜靠谱一些。
    点赞数最高的那条回复写得很长,但是可以用八个字来完美概括: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这话说得简单,一下就把江景白难为住了。
    抛开工作,江景白只见过南钺用手机电脑浏览新闻,再不然就像现在这样,睡前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坐在他身旁安静翻阅,等时间差不多了,关灯搂着江景白躺下,或腻歪或单纯说话,日复一日,用“单调”来形容南钺的生活习惯都不为过。
    在一个没有特别偏好的男人身上发现爱好,江景白暗暗琢磨了一通,感觉自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他斟酌得认真,没察觉到南钺把书翻过一页,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南钺能注意到江景白上床后举动不太正常,对方骨头里有些懒散,每晚在床头坐着坐着,腰背都会不自觉地躬下去,慢慢倚到靠枕上,如果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内容,还会贴着南钺胳膊跟他分享,从来不会像今晚这样刻意和南越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这番小动作做的,简直像把“不想让南钺发现自己在看什么”贴到了脑门上。
    结合江景白的脾性,南钺对他脑袋瓜里正琢磨着的东西心知肚明,表面还在佯装不知:“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
    江景白循声看向他,南钺这才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转头同江景白对视。
    南钺本以为对方会先扯两句假话搪塞过去,没想到江景白撇开手机,身子一翻,直接将他左边胳膊抱住了:“南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南钺低头看他,江景白眼睛眨也不眨地对过来,等一个答案。
    很好,学会把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拿过来跟南钺沟通了,至少比憋在肚子里自己动脑筋要强得多。
    南钺没打算一下子就把他情感认知里的“斤斤计较”扭转过来,不让江景白送他点儿什么,对方那点小心思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他没回避江景白提出的问题,给了个非常确切的答案:“袖扣。”
    袖扣,江景白在心里默念一遍,他出cos时接触过这个名词,对它半分熟悉半分陌生。
    袖扣多用于正装衬衫,而且是公认的最为优雅高贵的法式衬衫,现在市面上常见的衬衫款式大多是由美式版型改裁而来,袖口都是普通的纽扣式设计,用不到袖扣这种很有腔调的小配件。
    江景白想了想,不记得南钺有在他面前穿过需要袖扣的法式衬衫。
    “你好像比较喜欢穿袖口带着纽扣的衬衫,”他不确定地问,“真的想要袖扣?”
    南钺“嗯”了声,继续翻书,提醒他道:“袖扣一般很难自己戴上。”
    江景白闻言愣了一下。
    这句话一方面解释了南钺很少选择法式衬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向江景白递来了某种暗示。
    “一位经常配戴袖扣的现代男士,身后很大概率站有一位愿意每天早上抽出时间为他整理袖口的太太,”南钺说到后面目光往江景白身上一转,“或者先生。”
    他语速不疾不徐,声调冷淡,字字砸进江景白心里,霎时漾开几圈涟漪。
    江景白被他暗示明示轮流来的表达方式逗笑了:“你想要的到底是袖扣,还是想要我每天早上帮你整理衣服啊?”
    南钺也笑,伸手在他下唇摩挲片刻,没有回答。
    江景白半枕着南钺的肩膀,当真搜索起了袖扣的品牌信息。
    鼻尖尽是小青年自身的体香和浴后暖烘烘的清爽味道,南钺被他紧密贴着,实在很难坐怀不乱地消化书中的句子,索性合上封面,陪他一起看。
    江景白搜到这家网站只对品牌资讯和相关报价作出汇总,网页排版简洁,点进去就是条件筛选,他勾选上男士袖扣,底下刷地列出一排排的商品参数和官方公价。
    江景白分别查看几家品牌的设计风格,询问了南钺的建议,最后暂时敲定了其中两家,准备有时间去实体专柜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选好袖扣,南钺抬手一指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显示时间。
    已经超过十点半了。
    江景白自觉把手机放去床头柜,老老实实地躺进被子里,等南钺关了灯,翻身滚到男人胸前。
    南钺这回却没有在他肩胛一带抚摸轻拍,对他的伸臂投抱也无动于衷。
    江景白刚嗅出一丝口头教育的味道,颈后便被南钺用手捏住,动作轻缓又不容抗拒地把他从自己怀里捉了出来。
    江景白在满室昏暗中眨了眨眼睛,看不清南钺的面容,只通过对方喷覆在脸上的温热呼吸判断出,男人的脸和他贴得很近。
    “你认为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份量太重了,是不是?”南钺低声对他说话。
    江景白在被窝里动了动,调整了下姿势,他脚踝蹭到南钺身上,南钺略微将两条小腿间的缝隙拉开,供他将脚穿过去。
    四条长腿在被下依偎交错,比胸口往上的面对面交谈更要和谐亲昵。
    夏季睡衣面料薄滑,江景白躺下去的过程中裤脚难免耸上去了一小段,半截小腿光溜溜的贴着南钺,单是贴着不动就能感受出温软的触感。
    “我给你,是因为我能给你。”南钺亲了亲他的鼻尖,耐心道,“如果我连自己有能力做到的事情都不愿意为了你去做,那我没资格让你像现在这样抱着我了。”
    江景白的手还勾在南钺腰侧,闻言捏了捏南钺的衣角。
    南钺握过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那只手,捏着他指节把玩:“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没必要再以我为基准。”
    两人一起搜看袖扣品牌时,江景白的眼睛总忍不住往前排六位数起步的标价上瞄,他知道那对南钺而言不算什么,很想给他更好的,可南钺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给他上翻的机会。
    在回礼这件事上,江景白肯定不愿意动用南钺的钱,以他的经济实力,南钺也不愿意让江景白买过于贵重的东西。
    简单来讲,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无保留的付出,但江景白只有十块糖,南钺却开了家糖果工厂而已。
    南钺说完又怕资本差距会让江景白感到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出言弥补,却一时遣不出合适的字词,只能笨拙地把江景白的手握得更紧,灼灼盯着眼前昏暗中的模糊轮廓。
    江景白明白对方的意思,被攥着手无奈轻笑,他抬起下巴,凑到南钺嘴边,保持着要亲不亲的距离:“还不是你准备的惊喜太多了,接二连三的,要是不做点什么,我都不好意思了。”
    从突然出现在g市的酒店开始,惊人程度一次比一次要命。
    “这是我的问题。”南钺没去亲他,伸手掌在江景白脸侧细细摩挲,坦言道,“不这么做的话,我怕我平时态度冷淡,让你又像以前那样,误会自己不够重要。”
    江景白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向南钺的时候眼里全是暖洋洋的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尝到很好吃的东西,哪一样都要和南越分享,甚至南钺手边不起眼的小件物品大多也是江景白给他添置的,即便两人白天分开各自工作,南钺也能感觉到自己没被对方忘掉。
    南钺做不到像他那样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散发出“我很喜欢你”的气息,只能借用其他方式进行表达。
    说到底,这些全是他不够聪明的示爱罢了。
    第五十三章
    不得不说, 不够聪明有时候反倒是一件好事。
    像刚才那番话,换个时间点,南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男人掌心的温度和吐息间的热流一同涌到脸上,江景白怀疑自己烫得都要冒出红光了。
    有些人表面严峻,不近人情,私下躺到被窝里说的话却和“冷淡”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江景白不想让南钺摸出自己脸上的温度变化,低头偏脸, 往南钺肩膀和枕头中间的缝隙里埋, 声音被堵得瓮瓮的:“……我不会再误会的。”
    分明是被南钺道貌岸然讲情话的正经操作撩得害羞了。
    “那样最好。”南钺笑了笑,松开江景白的手,按回自己腰侧,顺势将人拢进怀里。
    第二天清晨, 南钺醒的还是要比江景白早上一些。
    江景白没感受到旁边人的温度,迷迷糊糊地翻身看向衣柜,南钺果然站在那里换着衣服。
    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 南钺面不改色地继续扣好扣子:“早餐去你昨天说的那家汤包店吃?”
    江景白昨天吃过店员打包打来的一小枚汤包,立马被汤汁的鲜甜俘获, 他问店员要了地址,下午就在微信念叨,说要带南钺也去尝一尝。
    江景白伸手把被口往下拉了拉,躺在床上冲南钺点头。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 去外面吃的话,就不用提前起来摆锅做饭收拾碗筷了,扣除掉杂七杂八的零碎时间, 他少说也能在床上多赖五分钟。
    江景白刚下了“五分钟”的定论,余光扫见南钺取了条领带出来,顿时把定论推翻:“等一下。”
    南钺停手,回身看他。
    “你离得太远了,靠近一点儿。”江景白坐起身,爬到床边,对他招招手。
    南钺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嘴角不由提了上去,依言上前,非常自觉地上交出手里的那条领带。
    江景白原本是顺着爬过去的动作曲腿跪坐,结果南钺太高,即便躬身下来也有段不方便的身高差距,江景白于是也不坐了,挺直了腰杆去翻南钺的衣领,认认真真地帮他把领带打上。
    他刚从被窝钻出来,睡眼惺忪的,头顶还有两小撮金毛不听话地往外翻翘,双膝分开,支架在身体两侧,像只毫不设防的漂亮狐狸,从南钺的角度看过去,无辜无害到了极点。
    江景白束紧领带结,轻拉着小领前端调整骨架,又向南钺一伸手,掌心向上。
    南钺心有所感,默契地依次抬起手腕,让江景白帮他一一将袖口扣好。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重新坐下去,手撑着床沿,昂头弯眼看他:“怎么样?”
    南钺没说话,一把将他压到床上,对着江景白的耳垂锁骨好好侍弄了一番,最后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吮咬了一口。
    身体力行地通过动作作出最直白的应答,“特别好”。
    健康男性刚起床时本就精神,江景白再被南钺连亲带啃地刺激了一通,差点没把持住,大清早的哼出声来。
    南钺有分寸,不可能这时候跟他胡闹,逗得差不多了就从江景白身上起来,目送他通红着脸一扫困倦,趿拉着拖鞋直奔卫生间过去,准备洗漱。
    ——
    周末是七夕,江景白和南越订了周五下午的飞机。
    周五吃过午饭,江景白被姓毕的那位司机接到了新亚大楼,只等南钺在内部会议走完过场,一起飞去七夕度假的南方小城市。
    南钺不可能把海面“软禁”的那点小心机暴露给江景白看,该有的游艇出海还是不能缺,新亚大楼到机场的距离比从花店出发要近很多,江景白既然忙完了店里事务,南钺索性差人先把他接到自己身边来了。
    顶楼一共就两间办公室,一间有耿文倾常驻,另一间八百年才被南钺用上一回。
    江景白进了南钺的那间,发现房间布局除了面积够宽敞,跟小说里描写的总裁奢豪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入眼就是简洁干练的商务风,根本没有昂贵罕见的沙发地毯。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景白眼界不够,看不出来它们很贵。
    江景白好奇打量着办公室,南钺静静用目光追随着他。
    江景白打量完了,对上南钺的眼睛,发表观光感想:“和你很搭。”
    这话听着像夸奖,又不像是夸奖。
    南钺余光环顾周围冷冰冰的色调搭配,心下无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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