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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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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飞欲要离去,又听到朱今白道:“慢着。”
    他步子一顿。
    “若见到石榴,把她掳回来,切记勿伤了她。”
    他果真爱极了她,看看,连这条胳膊断了也未曾苛责她。
    他只是想和她相守一生,有错吗?
    宫外雪地深厚,将一切声音都吸纳进去,唯有枝头一点梅花,红的煞人。
    第69章 月沉沉
    任霁月越行越快,石榴耳畔的风声也越来越锋利,任霁月没有直接回任府反倒去了城郊一座破庙,他将石榴放下,连退几步,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解释。”
    他板着脸深仇大恨的看着她,比打了石榴还难受。
    石榴扭头,也有些同他置气:“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一夜任霁月真的是怕极了,一夜春宵他醉了酒,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石榴不见了,整个任府都没有她的影子。往她屋里一寻,那只他赠的匕首也一同不见了踪迹。当下他心慌意乱,隐约推测她去了皇宫找朱今白报仇。
    什么喜欢他同他成亲都是假的,那合欢酒怕是也下了药,将他药倒免得破坏她的计划是吧?
    当真是好的很。
    石榴见他脸色不对,跑过去揪住他的袖子,触到她的指尖,任霁月一僵,随即甩开,她又拉扯过来,他又甩开。
    石榴低着脑袋,头上的凤钗晃得他眼睛怒火更甚,可那人还浑然不觉,只是道:“莫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把你弄醉了你一个偷偷去宫里的,我只是怕我回不来.......”
    还未说下面的话,只见他俯身,将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给堵上了。
    石榴的眼睛慢慢瞪大。
    原来小叔叔的味道是那么的好闻,她,她,她简直要沉溺进去了。
    任霁月抬头,脸色有些红,可嘴里的话还是丝毫不饶人:“所以你要丢下我,要是你死了后,想让我一个人逃是不是?”
    石榴没说话了,他就是这个意思。
    任霁月更气:“你可知道,当日大哥和老太爷都和我说,任家有两宝,既不是任家家主之位也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你和你娘。你们两个女人在府里头谁不是呵着护着,就算是老太爷嫌弃你娘未诞下男儿,实际上可有半点苛责?”
    石榴听得鼻子酸酸的,伸出手揪住他的红袖子。
    任霁月接着道:“我们任家呵着护着的宝贝,什么时候要委屈自己,要勉强自己去逞强?任家还有男人,还有我,天塌下来有我撑着,你去做什么?”
    越说越气,到最后他差点吼了出来:“要是你死了,你可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办”
    他的声音沙哑的像只破了的锣,石榴抬头,见他眼眶红彤彤的,脸上还有后怕之色,这才知道自己当真是把他吓着了。
    石榴行了一步,朝他怀里扑去,将他抱了个满怀:“好叔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任霁月拿她没办法,骂了她自个儿难受,打她那更不可能了。
    瞧她安然待在自己身边,任霁月这才垂眸将她悠悠打量了一遍,道:“你衣服怎么换了。”
    凤冠霞帔、点翠花簇、插头凤都是皇后才能带的东西。
    他心里有些泛酸,想将它强压下去,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刺人:“你今夜你先同我成亲,又要嫁朱今白?石榴,你想一女侍二夫?”
    石榴可冤死了。
    这衣服可不是她想穿的,是朱今白强硬让人给她换的,但看见任霁月微微自嘲的笑,石榴忙搂着任霁月的脖子:“小叔叔,你吃醋啦,好酸的。”
    任霁月白她一眼没说话。
    石榴伸出四根手指老实发誓:“我对天发誓好不好,若我喜欢他就天打.......”
    还未说话,任霁月便用手牢牢捂住她的嘴,哼了声:“这些话能乱说么?”
    石榴只能低着脑袋,生怕他又发难。
    两人腻歪了会儿,天便要亮了,石榴想起府里的人,问道:“我们此行已暴露了身份,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走了便算了,府里的人可要怎么办?”
    任霁月只说:“无碍,冯管家发现你去皇宫后便都妥善安置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江南,那边房宅已经建好了,周围都是些很朴实的农家,我们去了便隐姓埋名,永远不再回来了。”
    默了,他又补充道:“石榴,朱今白我们不能杀,如今天下局势紧张,周围蛮番都盯着中原这块肥肉,若朱今白一死,群龙无首,顺天府世家趁机大乱,蛮番入侵,民不聊生。待过几年天下安定后,我答应你定取的首级祭奠老太爷和你爹好不好?”
    石榴愣了一下,看着雪地外惊飞的乌鸦,眼神空了一会儿,继而紧紧的捏住任霁月的袖子,道了声,“好”。
    一路南下,丹桂和冯管家脚程在前,石榴和任霁月在后。昨晚任霁月从宫中将石榴带走已是在朱今白虎口上拔毛,更不必说还斩了他一臂。
    是以,今日的顺天府满城戒备,提刀的官兵到处搜罗。
    任霁月皱着没拉着石榴隐在一道墙后,石榴揪着他的衣服有些着急:“这么多人,小叔叔我们要怎么办?”
    这说着,那官兵头一转,黑色的皂靴往这边走来,任霁月紧压下石榴的手,屏气,朝上瞄了下,一跃飞到屋檐之上。
    那官兵走到他们藏身的巷子口寻了许久也没发现不妥的地方,任霁月和石榴几乎紧贴着屋檐上湿润的瓦上,肌肤触到寒雪,更是刺骨寒冷。
    大街从远处走来一个男子,身形袖长,一双鹰眸看的人胆寒。
    竟然是沈云飞!
    石榴心惊,上回他差点把她杀了时的惶恐袭入脑海,不知不觉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任霁月瞧见后,抿唇给了石榴一个“别怕”的眼神。
    石榴心稍稍安定,静下心来,更好的藏匿着自己。
    沈云飞行到那男子身前:“找到没有?”
    官兵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回沈大人的话,顺天府整个地方都找过了,可还是未找到他们二人。”
    皇上重伤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寻到那二人没有,此去又过了好几个时辰,若是再晚了惹怒了皇上,他简直不敢想自己会受什么样的刑法.....
    沈云飞默了一瞬,抬眼朝周围看了一圈:“去别的地方寻。”
    即在这时,石榴身下的雪因为贴着她的体温融化成水顺着屋檐落了下去,约莫身上溅了朱今白的血,弄得那滴水有些红。
    石榴的眼睛兀然瞪大,心也提了起来,任霁月精神紧绷,手已按在剑上。
    沈云飞似是没瞧见这细枝末节的变化,来回踱步,恰好将那一滴血踩在脚下,而后转身道:“走,去别的地方找找。”
    他在有心包庇,石榴不解,他不是朱今白最信赖的部下么?
    不管这到底是他故意放水还是又设下一陷阱,如今他带官兵去其他地方,守城门的人防备之心不那么甚,此形此景,当时出城门最好的时刻!
    说时迟,那时快。
    任霁月携着石榴一路蜻蜓点水般越过房屋高脊,银剑一出,守城的官兵还未来的及通报便倒地而亡!
    翻身跃上骏马,一路疾驰,地上衰草残雪,黑水白山都落在身后。直到莽日低低坠下,任霁月才松了口气,将马蹄放满了速度。
    这一路上他们不敢走官道,只敢寻一些乡野小道,一路南下,山路崎岖,二人精神一直紧绷着,一路颠簸而来已是精疲力竭。
    缰绳猛拉骏马,马嘶叫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终于停了下来,任霁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而后才将腿肚子都软了的石榴抱下来。
    华丽繁琐的宫装委在泥地上有些凌乱,石榴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可还是抬脸苦笑道:“小叔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任霁月明明大不了石榴多少年岁,可他总喜欢在石榴面前端着身份,哪怕他们已成了夫妻。
    欲又要说教她,忽看她脸色凄凄凉,怕在这一路上也是累坏了,叹了口气问:“累不累?饿不饿?”
    石榴点点头,被他扶在大石头上坐下来了。
    雪地里的柴都有些湿,火折子点了好久才起了些火苗子。冬日里,雪地里的兔长得很肥,任霁月提着两只耳朵从远处走来。
    火越生越旺,葳蕤的光落在任霁月的脸上,如月光被树影摇荡成碎碎的波,石榴盯着他,仿佛回到了那年在山上读书时候的日子。
    无忧无虑,少年不知愁滋味。
    如今,谢婉远走、姚坦之另娶、江鸣鹤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
    而她和小叔叔二人却家破人亡,不知天涯何处是归乡。
    见她发愣,任霁月手上动作更快,不多时火堆上便传来食物的味道。野外无调料,肉也没什么滋味,烤的焦香的兔腿递到石榴面前,她愣了一下接过来,却觉得手腕沉甸甸,好像拿不起来似得。
    忽然,她轻轻笑了笑:“小叔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在山中也是为我这样烤肉吃。”
    任霁月撕下块兔肉,吃的很斯文,闻言越过温暖的火光看着她:“自然是记得的,当年你还说兔子那么可爱,我以为你一定责怪我太过残忍,没想到之后你吃的比谁都多。”
    说到糗事,石榴有些不乐意了:“我怎么吃了多的呀,是你吃太少了。”她话刚一说完,就想到任霁月食量一向比较大,可那日他只食了些许,摆明了是故意让着她让她多吃些。
    心坎里不知何处生了花,酿了蜜,寻甜而来的蝴蝶轻触心间上最敏感的弦。
    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的,任霁月脸色有些红,石榴问道:“你是不是那时就喜欢我了?”
    任霁月正吃东西,闻言一顿,抬头瞧了瞧月色,说:“挺晚了,吃了早些休息吧。”
    石榴岂会放他罢休,得寸进尺道:“好啊,那时我还是你的内侄女,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对我打小心思了。”
    生怕她越说越没谱,任霁月一边添柴,眸光却落在她的身上:“你以为我一直把把你当侄女么?”
    第70章 不负卿
    他的话犹如石子击在平静无波的水里,石榴虽心里知道,可他这么明摆着说还是头一次。
    他一向是内敛的,何曾把话说得这么明?许是他们成了亲,亦或是见着石榴穿上那碍眼的后袍,把任霁月生生逼成了这样。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退一步,它缩百步,若是这样何年才能喜成良缘?任霁月等怕了,也害怕失去石榴,索性把自己心腔里头的话全都掏出来给她听。
    不那么美好却最真挚。
    火光照着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显得越发的柔和,石榴看了他前次、百次,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唯感觉心跳如雷。
    任霁月盯着她,目光□□又火热,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郎,他从高高的九重天坠到烟火人间,明明知道他要说什么,可石榴还是紧张。
    任霁月定定的望着她:“我自第一次见你,便没把你当做我的侄女,我一早知道我与任家血缘无关,任老太爷为了还情将我带进任府。”他慢慢的说着,话语柔和:“我初次见你只觉得这个丫头当真被人娇惯的不成样子了,那个时候大概是有些烦你把。”
    石榴当然是记得的,当初她戏谑他还被他丢到过水池里去,当真是可怖的紧。
    他接着道:“可和你越接近越是知道你心性单纯,有什么说什么,是我往日不曾遇到过的那种人。慢慢的,你在我心里便从一个淘气的丫头到了一个需要我来保护的女人,至此至终,我也许欺骗过自己要把你当做亲人,可我心里却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女人,一个需要我来爱你的女人。”
    他一向话少,说了这么多话已是极致。
    任霁月脸红的彻底,石榴也觉得脸热热的。
    两个人早已成了亲,如今才把心里话说开。石榴有些别扭,可还是凑前扑到他的怀抱:“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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