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钟公子也知道。”楚昊山受不住楚冰秋的注视，连忙甩锅出去。
    钟天羽明显感受到身侧一闪而逝的寒意，其意味不言而明。
    同时，楚雁山有些意动，等钟天羽道出实情，他一定会顺势煽风点火一番，他得锉锉楚昊山的锐气才行。
    楚冰秋也将视线转向了钟天羽。
    “没错，楚白确实跟我说过要出城一段时间。”钟天羽目光平静，说得很笃定。
    楚雁山顿时惊了，想从钟天羽脸上看出端疑，可钟天羽其中没有侧过头来看他一眼。
    楚昊山嘴角微微勾起，这小子还是挺识相的，同时略带得意的眼神在楚雁山身上轻轻划过。
    楚冰秋颔首，没有在意她面前的两兄弟已经在瞬息之间暗斗了几十回合，只感叹一句，“这小子……竟然连招呼都没有跟我打！”
    “大少爷许是有急事，母亲不必太过介怀，毕竟他还小，难免疏忽了这些礼节。”楚昊山又跳出来为楚白说话，显得他的宽容大度。
    钟天羽垂着眼睫默默听着，倒是从容得很，只是这可急坏了旁边的楚雁山，他不相信钟天羽会这么快倒戈，一定是楚昊山用了什么手段！
    楚冰秋一阵东拉西扯，家长里短，也许是寂寞久了，嘴边的话源源不断。
    直到最后，楚冰秋将楚昊山和楚雁山二兄弟遣退，却单独留下了钟天羽。
    楚昊山临走前，留给钟天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楚冰秋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不再是刚才那副慈祥的样子。
    “说吧，你来楚家有什么目的？”楚冰秋冷不丁从嘴里问出这样一句。
    钟天羽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或者说莫名其妙，“楚家主恐怕是误会了，我与三老爷交易只为给我的朋友们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
    楚冰秋语气依旧冷淡：“那为什么你们独有的特效炼灵丹会出现在珍品阁中？”
    “看来楚家主并不是对外界的事毫不知情。只不过这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钟天羽心道这位明面上不理家事，实际上却在暗中关注着。
    “阿白年纪小，他把你当朋友，但你确实不简单啊。不过，我奉劝你，无论你之前打着何种心思，现在都给我收起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楚冰秋平淡的话语中暗藏锋芒。
    钟天羽能明显感受到楚冰秋言语中毫不掩饰的不满，显然她是把钟天羽当不怀好意的人了。
    这也难怪，毕竟是一家之主，当然偏向自家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外人。
    不得不说，她的戒心很重，似乎在担心什么。
    但是，钟天羽此刻也是有苦不能说，柳言风还在楚昊山手上，自己体内的噬心蛊在蠢蠢欲动，他不得不暂时为楚昊山打掩护。
    “虽然小子自问光明磊落并无非分之想，但楚老前辈的话，小子谨记。”钟天羽也不解释其他，言罢就有告辞的意思。
    “但愿如此。”楚冰秋深深地看了一眼钟天羽，“你走吧。”
    “小子告退。”钟天羽转身出了屋子，一看楚昊山和楚雁山站在屋外，都在等自己出来。
    “小友，我送你回住处。”楚雁山率先开口。
    “不用了，我和二老爷还有点事要谈。”钟天羽一口拒绝了。
    “钟公子，请。”楚昊山淡淡一笑，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钟天羽示意告辞，跟了上去。
    在钟天羽从自己面前经过时，楚雁山忽然感觉脚上一痛，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钟天羽的背影已经远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楚雁山弯腰像是整理裤腿，起身时手心里紧紧攥着一物。
    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住处，关上屋门确定身边无人，楚雁山这才将手掌摊开，这是一块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片，上面是鲜红的血字。
    楚雁山当下了然。
    回到书房，楚昊山命人将钟天羽押回了密室，尽管已经在钟天羽身上下了噬心蛊毒，但他依旧不放心。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把钟天羽放出来。
    楚昊山总觉得这个小子身上秘密太多，所以要扼杀掉一切能让他翻盘的可能。
    “药炼得怎么样了？”踏进另一间屋子，楚昊山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丹药香。
    柳言风闻言将一个药瓶子放到门边的架子上。
    楚昊山打开瞅了一眼，微微皱眉：“我说的不是这个。”
    柳言风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狂血蛇毒解药的配方还在调试中。”
    “你最好快点，别跟我耍花样！”楚昊山摔下一句话就走了。
    柳言风盯着手中的药材出神，楚昊山彻底走后，理了理胸口的衣物，似乎那里藏了什么。
    另一边，楚雁山立刻秘密派人前往指定地点蹲守，一旦目标出现，即刻动手。
    此时，家主楚冰秋的屋子内，楚冰秋正在闭目养神，神色间尽是疲惫。
    “家主，该吃药了。”总管事卢良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放这儿吧。”楚冰秋没有睁眼，只出声应了一句。
    卢良应声将药碗放在楚冰秋面前的桌案上，默默退了出去。
    “咳，咳咳！”楚冰秋忽然咳嗽起来，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等这阵咳嗽过去，楚冰秋才睁开了眼，神色中尽是黯然与颓唐，满脸的皱纹在这一刻似乎又深陷了几分。
    抬手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楚冰秋轻轻叹了一声，脸上是化不开的忧虑。
    这三个儿子还是太不争气了些，如果她的大儿子还在……
    几日下来，丹香阁的收益虽没有明显的缩减，但如今的局面显然比当初的预想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隔壁珍品阁同样每日供应限量特效炼灵丹，这无疑将特效炼灵丹的价值贬低了许多。
    楚雁山每天都在等待派出去人的消息，但这些日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楚雁山甚至有些怀疑钟天羽传递给他的信息。
    楚昊山照例前往柳言风的屋子，却看到柳言风待在丹炉边上，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心中生出了不快，楚昊山的声音在屋内乍响：“柳先生怕不是炼不出狂血蛇毒的解药？”
    柳言风猛然被惊醒，扭头对上楚昊山微微眯起的眼睛，语气确实镇定：“这里的环境炼不出解药。”
    “什么意思？”楚昊山的表情越发得危险。
    “狂血蛇毒是至阴之物，必须以纯阳之物压制消融，如今材料没有任何问题，但阳气不够，难以炼出彻底克服此毒的药来。”柳言风解释道。
    “你是需要一个阳气充足的地方？”楚昊山也是精明得很，一点即通。
    “没错。”柳言风坦然道。
    楚昊山在柳言风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圈，审视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