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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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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黏住了吗,现在怎么脱下来?”柳清棠走到秦束身边,看着他的腿死死皱着眉道。
    秦束扶着墙表情未变,再寻常不过的说:“就这样脱便是了,清棠转身吧,待会儿可能有些……不雅。”
    这时候还管这些,柳清棠又心疼又心焦的瞪他一眼,催促他快些,这样疼着也不是回事。
    秦束的动作也干脆,手抖都没抖,就那样直接把黏在伤口上的裤子剥了下来,倒是把在旁边看着的柳清棠唬的忍不住头一偏看向一边。她也不是没见过血,亲手杀人都杀过,但是看到秦束血肉模糊的腿还有因为活生生撕开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她还是觉得心里颤了两颤,竟然不敢正眼去看。
    “很痛?”
    秦束倚在那里,咬着牙换过去那阵痛才开口,“现在不怎么痛了。”
    柳清棠知晓这样问他也是白问,就不再问这种问题,伸手要去扶他。“我扶你去那边,快点帮你洗了好上药,然后你就给我在床上躺两个月,伤不好不许下床。”
    这时候若反驳,估计她会气坏身子,秦束好声好气的答应下来,放下手里黏着皮肉血渍的裤子,让柳清棠扶着他坐到了池边。
    “你别下水了,我帮你洗。”柳清棠挽起袖子,不怎么熟练的在池子里打了水给秦束洗头擦身子。洗到他背上时,柳清棠摸了摸上面凸起的骨头,忽然心绪难平的俯身在他肩头咬了一口。“看看你,之前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又变得这么瘦!”说完她又沮丧的蹭了蹭那个浅牙印,“怎么你就不能少操点心,怎么都胖不起来。”
    “是我的错。”秦束半点没反驳,当真是柳清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清棠哼了一声,又拉着他的手给他洗手。可是等到要洗大腿的时候,柳清棠又下不去手了,擦洗了那些蜿蜒流到脚踝的血迹之后,就怎么都不敢碰那一大片擦伤旁边。秦束只好自己来,还不忘嘱咐她,“可以先闭上眼睛,等会儿我马上就洗好了。”
    柳清棠没理他,亲眼看着他手头不知道轻重的擦洗,一叠声的喊道,“你倒是轻点啊!”秦束虽然痛,但是听着她这样说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手里的动作顺着她的意思放轻。这样看上去好像不是他受了伤,而是她伤了似的。她的心疼和担忧让他看在眼里,忽然有种很窝心很高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总是能让他感觉到。
    上药也是秦束自己上的,因为柳清棠手抖的不敢碰,蹲在旁边看着眉头皱的都快堆在一起去了。秦束一边上药一边安慰她,只是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我不疼”“马上就好了”。
    好不容易全部弄好了,柳清棠这个在旁边看着的人比秦束自己都要累,干脆就跟着秦束一起睡了一觉。
    慈安宫几处的门已经被柳清棠下令全部关了起来,底下因为瘟疫惶惶的宫人都让他们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留了看守和一些重要地方使用的宫人,整个慈安宫前所未有的安静。或者说,整个皇宫,除了瘟疫宫人集中所在的明寿殿方向会传来哭喊,其余的地方都异常安静。
    要做的事都差不多吩咐好了,柳清棠干脆丢开手,就陪在秦束身边,安安心心的待在慈安宫里。
    “你是说你还特意找了个画师画了很多画?”
    “是,只是我回来的太急,忘了带上。”秦束躺在窗边的榻上,靠着靠背,身前还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他正在写的字和笔墨纸砚。柳清棠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闲书懒散的看着,和他闲聊的同时还不忘拈一块蜜汁果脯,自己咬一半,剩下的递到秦束嘴边。
    秦束侧头咬了,眼睛依旧看着自己在写的字,猝不及防被柳清棠在嘴角舔了一下。
    “蜜汁蹭到嘴边了。”亲完,柳清棠还要一副淡然的样子坐回去,只是红唇边上那抹得意的笑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她接着撑着下巴看书,留下秦束对着自己快写完的一张字上面斗大的一团墨渍,心平气和的换一张重新写。
    至于之前说好的让秦束给她讲讲一路南下的见闻,秦束这个亲眼看过的描绘起那些景色来,还不如柳清棠这个只看过游记各地风情绘本里的人来得生动。而且柳清棠问的那些问题,什么“花郡著名花街夜晚最热闹的是什么楼”“听说云江里特色的鲈鱼很美味究竟是怎么个美味法”“南朝最大寺庙里面的和尚是不是像书上说的有很厉害的拳脚功夫”,秦束更是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其实柳清棠也没指望秦束回答,毕竟想想就知道他这样没情趣又无聊的人肯定是不会去那些地方,也不太在意吃什么特色食物的。她只是喜欢看秦束被这些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傻愣又羞愧,想说些什么又不想让她失望只能踟蹰着看向其他地方,明显在心里想着该说什么的样子,很有趣。
    因为柳清棠看得紧,又好药好吃好喝的养着,秦束的伤很快就结了一片紫红色的痂。然后那日,杨素书也让人带来消息说方子研制出来了,在传染不久的病人身上已经能明显的遏止病情的恶化。听到这个消息,柳清棠心中大定。
    再后来,便是各地大夫医馆忙碌起来,还因为方子里某些药材禹京城里不够,柳清棠让守在城外的兵官专门去附近的郡县调过来。总之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之后,整个禹京又忙乱了一阵,才算是真正的逃脱了瘟疫的阴霾。
    从瘟疫最初到封闭的禹京重新打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月。户部把禹京大致的死亡人数报上来的时候,才是上辈子这场瘟疫最后死亡人数的一小半。即使这样,那个简单的数字背后,也让柳清棠静默了一阵。人命,最是沉重,面对这种天灾,他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但依旧不能挽救所有人的性命。
    宫里那座明寿殿同上辈子一样,还是被烧了,柳清棠亲自选址,在其他地方另建了一座,原来变成了灰烬的明寿殿,则是让人建了一座供着几千盏长明灯的大殿。
    在乎的人都在这次的瘟疫中好好的活了下来,柳清棠心怀感激,等秦束的伤不影响走动后,两人又出宫探望了柳家父兄。秦束被柳国公拉在书房里用围棋狠狠杀了十几盘,柳清棠则陪着据说女扮男装的席蓝说话,期间柳家哥哥无数次想偷听妹妹和心上人说了些什么,都被席蓝抄起桌上的核桃打了出去。柳清棠看着觉得惆怅之余,也感觉无比畅快。
    她的嫂子就该找这种不惯着她哥的,该打就得打,柳家男人就得挨的起揍。至于秦束,她家秦束可没有哥哥这么经奏,她心疼还来不及,可舍不得打。再说了,柳家人,不管男女,自家媳妇都要好好疼的,当然这种话可不能和秦束说。
    在柳家消磨了一上午,又吃过午饭,柳清棠和秦束按照习惯又去了一趟杨府,谁知道刚进去,就见里面忙忙碌碌,一问之下却是杨素书要生了。
    柳清棠早就帮好友找好了靠得住的产婆,这会儿和秦束两个人在院子外面干等着。萧淮与本来也在外面等着,但是他不安的扒着窗户往里看,明明说不出话,却像是明白什么一样啊啊嘶哑的喊叫着,让柳清棠都不忍心听,直接让他进去陪着杨素书了,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听着里面杨素书的喊叫声,柳清棠手里端着的一杯茶都吓得一颤一颤的,她这会儿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用生孩子当真好极了。
    在太阳落山前,杨素书生下了一个男婴,母子均安。
    柳清棠先是一喜,随即敛了笑,派人去柳家要了一队亲卫常驻杨家护卫。面对秦束有些疑惑的眼神,柳清棠一笑,看向皇宫的方向道:“这孩子可也是姓萧的。”
    ☆、第六十四章 乐安
    第六十四章
    等杨素书坐完了月子,柳清棠逃不过去了,在某天撇下秦束看着慈安宫,自己带着桃叶去了杨府准备依照先前说得,向杨素书坦白自己为何能提早知晓瘟疫的许多事。
    最后,刚生完孩子的杨素书坐在床上消化了半天,柳清棠就趴在摇篮边上一脸淡定的用手骚扰摇篮里睡的正香的那个白胖小子。
    时隔差不多三年再说起那些事,她似乎已经没有原来那般怒不可竭痛不欲生,这不代表她已经淡忘,只是不再畏惧罢了。
    “我原本不信这世上有鬼怪神灵。”杨素书许久才眨眨眼靠在了床上。
    “现在信了?”
    “唯一合理的说法摆在我面前,容得我说不信?只是我对你那时候死后还能看到的东西有些疑惑。”杨素书看上去冷静,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找些话说罢了。毕竟她从未接触过这种奇异的事,又不像柳家爹爹那样心志坚定不畏鬼神,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柳清棠没有在意,随意的开口道:“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能看到一些东西,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的,也不是死后发生的所有事都知晓,但是知晓那些也足够了。”
    杨素书终于醒过了神,有些不忍的看着好友装作不在意实则有些涣散的目光,她说她亲眼看到父兄被斩首。杨素书和她相交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这位好友心里多在乎家人,在秦束之前她几乎就是为了柳家父兄活着的,为了在先王爷萧南和的手里□□护住柳家,为了保护外甥,为了死去姐姐的遗愿进入后宫当一个干政的太后,她几乎没有为了自己着想只为了自己开心的时候。
    她曾经在她进宫前问过她,她那时候说,柳家给了她太多的东西和自由,她是时候开始回报。谁知,她这一报,生生蹉跎了那么多年。杨素书叹息一声,她只是听着就能想象出好友前世死去时多萧瑟不甘,死后又有多悲愤痛苦,便是她说的重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也不会就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醒来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只是清棠不说,她便在心里知晓就好,多说也无益。她即使知晓,也无法体会清棠的感受,只知那一定是异常难受的,好在都过去了,而如今她还有了秦束。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清棠总有一日也会放下这些心事,杨素书毫不怀疑。
    “清棠,秦束可知晓这些?”
    柳清棠脸上的淡然表情这才变了,在小婴儿的鼻子上点了点,引得他哼唧了一声,这才开口道:“我没敢让他知晓,好不容易才让他习惯这个样子和我相处,万一告诉了他,他误以为我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上辈子他拼死救我该怎么办,他那种爱钻牛角尖的性子。”
    看她说起秦束,总算和平时一样,杨素书微微勾唇笑着故意问了句,“难道不是?”
    “感激是有的,但是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和前世不一样觉得有趣罢了,没想过同他在一起,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欢他,仅凭感激最多就是给他权势金钱而已,也没必要把自己都给了出去。”柳清棠喃喃,又戳了戳小婴儿的脸。
    杨素书终于出声制止她,“好了,你别再烦庸儿了,他醒了又要哭,看你到时候治不治得住这小魔王。”
    “庸儿?这小家伙的小名?”柳清棠收回手坐好。
    杨素书笑笑,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神极为温柔,“是的,我希望他一生能平平安安,做个平庸的人就足够了。”
    柳清棠顿了顿,忽然低下头说:“抱歉,素书,说不定日后我会牵扯到庸儿,你的这个期望恐怕……”
    她没说完,但是杨素书明白,应该说她早在刚才柳清棠说不会放过皇帝萧淮旭的时候就有些明白了。
    皇帝无子,而清棠又容不得他,最多几年他们之间恐怕就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届时装都装不下去只能撕破脸皮。到时候如果皇帝依旧没有留下孩子,而清棠又没有自己取代萧家的想法,那就只剩下她的孩子这一个能继承大统的萧家人了。当然前提是庸儿不像他的父亲那样。
    杨素书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她更希望他安稳平庸。但是,她不能拒绝好友的请求,也没办法坐视到时候因为权利的交替可能出现的动荡。
    “如果可以,我会尽量不让庸儿去坐那个位置,毕竟也是我干儿子,我也舍不得他吃苦。要知道我自己差不多都尝够了那种滋味,当真是糟糕透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学不完的东西,还要面对那些大臣吵吵嚷嚷,有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有三个脑袋六只手。”柳清棠忽然笑着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企图打破刚才那沉闷的气氛。
    杨素书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又屈指在柳清棠头上弹了一下,“儿子做皇帝我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也别多想,先做好你自己的事,若以后真的要庸儿去坐那个位置,我希望他不会让你失望。”
    柳清棠的笑一瞬就灿烂起来,“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错第二次,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清棠,能告诉我上辈子淮与如何吗?”杨素书终究还是没忍住的问道。
    柳清棠沉默一瞬还是照实道:“他与连太妃一同丧生在去扬子州的路上。这辈子许多事都有所改变,我很庆幸那时候因为一时心软拦下了连太妃。”人生的境遇总是这么奇怪,人们永远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和哪怕一日后的自己想法是否相同,做下的一件小事会不会成为今后一件大事的起因。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这句话我信了。清棠,我必须替淮与和你说声谢谢。”
    柳清棠摇头,目光有些辽远,“你不明白,这些改变真正救的人,是我。”
    满月宴上,素书的孩子得到了‘萧乐安’这个名字,任谁都能明白透过这个名字看出起名之人对孩子的期望。不求成龙凤,但求身平安。
    又过三月,那些开始随着秦束去菱郡的人回来了,带来了菱郡郡守藏起来的勾结官员的那份名单,还带来了秦束当初落在那里的一堆画,以及给柳清棠专门买的一些小东西。柳清棠没管那名单,倒是兴致勃勃的翻起秦束给她买的那些,当然那些画少不了被她一阵嫌弃,不过秦束本人倒是被她好好的奖赏了一番,至于如何的奖赏方式,不可说,不可说也~
    菱郡及附近州县一片官员落马,柳清棠二话不说将早就准备好的自己人调任过去,期间连给两位首辅安插人的准备时间都没有,引得二人暗地里对这位越发不知收敛的太后更是不满。
    朝中官员也牵扯了一些,能革职的柳清棠都革职了,不能革职的她也没姑息。若不将这种害虫抓出来,恐怕整个南朝都要被这些人腐蚀成个空壳子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柳清棠也明白,她需要做的就是维持一个度而已。朝堂上的官员被革职,自然另有人顶替上,明面上两位首辅手下文官的人脉多,乘机安插的人也多,但是暗地里如何便只有柳清棠知晓了。
    她重生后除了儿女情长,也是做了许多事的,其中一项自然就包括利用上辈子知晓的一些人和事,在两个首辅的阵营里安插人,还有在自家阵营里挑出他们安插的人再不动声色的让人盯着,一旦最后清算的时候,这批人必死无疑。所以现在他们自以为是自己人的人里,可有不少已经投了柳清棠这方,更何况还有冯首辅的儿子也是她早早安排的,更是让她方便了不少。
    经过先前的瘟疫,又因为之后这批清洗,朝堂上的局势慢慢的又与之前不同了。
    之后便又是一段安稳的日子,太后一派和首辅一派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同在等着什么。
    元宁八年春,太后娘娘一旨诏令开始选秀。
    各郡县选出来的身家清白的平民女子多充作宫女,年前就送至了禹京,各地的官家女子则是五月里同禹京的适龄大家小姐们一同参加这次选秀,充入皇帝的后宫。
    虽说是五月里选秀,但是新入宫的秀女们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调.教,在三月里便全部都进了宫,暂时住在拟秀宫里,等经过两个月后的最后选秀,最后其中一部分人才会成为皇帝的后妃。
    沉寂了许多年的南朝后宫因为这些花一样年纪的女子,忽然和这春光一般变得明媚热闹起来了。刚入宫的女孩子们起先还有些拘束,后来熟悉了便开始热闹起来,在允许她们自由观赏的小花园里总是三两成群的玩闹在一处。
    拟秀宫同慈安宫离的并不远,是以有时候柳清棠也能透过墙听到那些年轻女孩子们的嬉闹声。有想要去提醒那些秀女们不能吵嚷打扰太后清静的,都被柳清棠制止了。“还都是些孩子,听着这些声音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就让她们玩着吧。”
    那些女子,大概这就是她们依旧能保持未出阁前天真的最后一段日子了,之后,她们之中有野心的人就会永远留在这座宫墙里,为了那个不爱她们的男人或者是权利金钱地位家族等等原因,争来斗去,那时候没有人能依旧像现在这样笑的如此开心明媚。
    即使在其他人看来柳清棠自己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三四的,但是对她这种把这些秀女当做小辈的语气,也没人觉得不对。倒是秦束,总在私下里看她无赖俏皮的像个孩子似得,这会儿看她正经的表情和语气,总觉得有些……想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是个小屁孩的萧乐安,我当初脑洞一大,想着他以后大概是南朝唯一一个喜欢给人看病把脉的皇帝。“爱卿,朕看你气色不好,来来来,朕给你把个脉。”“爱妃留步,今日朕还未给你把脉!”想着就忍不住23333了~
    ☆、第六十五章 后宫
    第六十五章
    上辈子皇帝一直没有立后,四妃里以贵妃为首共掌后宫。说是共掌,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贵妃王越湘才是那个真正说得上话的。
    柳清棠那时候本不想过多的参进到外甥的后宫里,毕竟她的身份是长辈,确实不用管那么多,她也不是个掌控欲大到连自家外甥房里面的事都要管的人。但是,自从皇帝纳妃之后,后宫许多年都没有皇子出生,就连有怀孕的,孩子都会流的不明不白,事关皇嗣她这个太后就不得不在意了。
    可是那些流了孩子的宫妃被问起时,无一不是惊惧或者故作镇定的说是自己不小心流掉的孩子,而且这些人一定会在几个月后病逝,这叫柳清棠如何能相信这是种巧合。后宫倾轧,就算她自己没有经历过,这当中的龃龉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以为孩子的事只可能是那些争宠的后妃在玩什么自相残杀的心机把戏,便想都没想的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皇帝的后宫众人之中。
    其中,她最为怀疑的自然就是贵妃王越湘,柳清棠不知为何,王越湘似乎总是不自觉的针对她,偶尔还会露出那种讽刺的神情,只是很快就消失了,至少她表面上大部分时间还是对她很尊敬,但柳清棠就是觉得王越湘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
    按说她一个太后和她着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那时候柳清棠和王首辅也不是这辈子那种明里暗里争锋相对,而是多有退让的,没有理由让王越湘这样和她过不去。上辈子柳清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觉得大概是和王越湘天生不合,到了现在,知晓了萧淮旭对她的不堪心思之后,这一切才说得过去了。
    王越湘大概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摆出那种样子。当初在柳清棠心里,萧淮旭还是她的好外甥的时候,对于王越湘这个很得外甥喜爱的女子,柳清棠在许多事上从未和她计较的,当真是说得上宽容大度了。刚重生那会儿,柳清棠还想着用王越湘这个萧淮旭心尖上的人做些什么,但是知晓她不过是个挡箭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翻重来了。
    早在瘟疫那会儿,柳清棠就派人截来了王首辅安在皇帝长安宫里的王越湘,她那时顶着个普通小宫女的名义,柳清棠说带走就带走,关在宫狱里不到两天就香消玉殒了。王首辅对这个还没体现出价值的庶孙女大概也没有多在意,照样当做不知道似的。
    而取代了最初王越湘这个位置,陪在皇帝身边甚得他心的就变成了冯首辅送去的,也就是柳清棠早就准备好的那个女子。那个叫萱歌的女子,据说皇帝极为宠幸,日日都要她陪着,拟秀宫里那些还没进后宫的女人们,有渠道的就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眼看着这不知道从何处杀出来争宠的小宫女,心里自然是各有想法的。
    不管她们是如何在这两个月里渐渐洗去最初的天真,柳清棠则是放下了最初想要控制这些人的打算,准备在一旁看着就好。自从知晓了萧淮旭的心思,她可是许多事都不宜参与进去了,这场后宫大戏本该由她来牵线,如今她却是必须转而变成一个无关的看客。
    虽然说来残酷,但是既然萧淮旭不在意这些人,她柳清棠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人身上花太多心思。她要的,是萧淮旭死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像最初那样压制住他就足够了。这些女子们现在在柳清棠眼里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生下一个萧淮旭的孩子,一个能在萧淮旭死后堵住悠悠众口,让她重新培养成为下一代皇帝的男孩。
    选秀那日,皇帝依旧是笑着说一切全听母后的,柳清棠便把那些有‘上进心’的女子全部都选了。具体的份位还要再行斟酌,考虑到这些入选女子的身家背景和派系,会有人做出合理的安排,柳清棠和皇帝只需要最后看着,觉得比较符合心中所想就准了。不看那些入选女子脸上的喜色和落选之人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的表情,柳清棠转头和萧淮旭说起话来。
    “听说皇帝如今迷上了一个宫女?若是皇帝真的喜欢,哀家也不是那等不讲人情的,领来让哀家看看,若是个好的,给她个份位,日后和这些新入宫的妃子们一同好好伺候皇帝。”
    柳清棠如今是若非必要绝不和萧淮旭说一句话,就算说了什么都十分简短,萧淮旭表现的对她的疏远不为所动,依旧是谦逊温和,话里话外都是亲热信任。这会儿听她这么说,脸上带笑一点异样都看不到,“那便谢过母后了。”
    次日,那位被皇帝捂得严实,在宫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新宠萱歌,就来了慈安宫拜见。许是听了消息,那些还未确定份位的秀女们早早的就来了,即使她们心里真正想看的是萱歌,明面上也要找上这么个拜见太后的理由,即使她们之中其实不少对柳清棠都有种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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