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下去，厉故原便知道，回不去了。
    南南胸口剧烈起伏，震惊看着厉故原，更震惊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
    这一巴掌打得不像当初打丁俊时那般重，但麻痹蔓延的，是心脏的位置。
    南南惊慌失措站起身，拿起包包往外冲。
    厉故原攥住她的手，坐在位子上并没有起身。
    南南想挣开他的手，男人攥得更紧。
    他微微侧过头，看的是南南的腿，脸上的表情泛着难忍的苦涩，“南南，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告诉你了。”
    南南喉头一哽，只听他道，“我爱你。”
    她甩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冲出西餐厅。
    厉故原靠在椅背上，颤着指尖掏出烟盒，将烟点燃后放在唇边用力吸上一口。
    这么多年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哥，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当大哥了。
    以另一种身份待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爱有多重就有多痛。
    厉故原离开西餐厅，飙车去了酒吧。
    灯红酒绿的晃花他的眼，没能晃花他的心，他看着五彩斑斓的调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醉了眼醉了情，没能醉掉心，从被南南打了一巴掌开始到现在，那里就疼得无以复加。
    该怎么做才能让它不再那么疼？
    他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寻到答案。
    白莹莹赶过来时，他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要了一杯清酒。
    厉故原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姑娘，苦涩笑起来，“她扇了我一巴掌，但我也告诉了她，我这么多年来的秘密。”
    白莹莹抿了口清酒，笑起来，“你这话讲得很流利，你装醉吧？”
    厉故原是真的醉了，有些人，越醉反而越清醒。
    他自说自话道，“我说我爱她。”
    白莹莹冲调酒师招手，“再给他来两杯威士忌。”
    厉故原一口气灌下一杯威士忌。
    白莹莹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她崇拜你敬仰你唯独，不爱你。”
    “就算没有霍景席，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厉故原不说话，将另一杯威士忌也一口灌下。
    喉咙火辣辣，但丝毫没有缓解胸口的胀痛。
    白莹莹冲酒吧的两个服务员招手，“楼上开个房间，将他扛上去。”
    厉故原没有反抗，任由服务员将他驮上楼。
    将人安顿好，白莹莹双手环胸倚在门上，“厉故原，我不会让你逼她，好好睡一觉吧，醒了，就该忘了。”
    ‘轰’的关上门，白莹莹慢吞吞从酒吧后门离开。
    她站在后街，仰头看了眼天空，那个丫头，应该吓坏了吧。
    其实这也不怪厉故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么多年，他忍得太辛苦了。
    今天这样说开了，反而还挺好的。
    她举步正要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白莹莹回过头，只见一对男女正热情拥吻在一起。
    看不见女人的脸，唯有那半张帅气脸庞入了白莹莹的眼。
    那半张，她一直没能忘记的脸。
    正在拥吻的男人并没有完全闭上眼睛，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抬眸望去，瞧清是谁，身形刹那僵住。
    看着男人清俊的脸，白莹莹忽然想起南南初见他时的一句话，“帅是挺帅的，就是有点小白脸。”
    她面无表情收回目光，没有丝毫留恋，瞳孔里的淡然和陌生让男人微微一愣。
    白莹莹仍旧是慢吞吞的走着，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一辆的，扬长而去。
    男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正在与他接吻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分心，不满的捏了他一心，结果下一秒便被男人推开。
    女人一惊，“许少！”
    男人恍若未闻，眯起眼看着白莹莹消失的方向，唇边溢出一句喃语，“回来了啊……”
    这边南南从西餐厅出来后一口气冲出马路，拦的上车回到帝锦苑。
    却在电梯门开后看见家的那扇门而顿住脚步。
    不知道霍景席在不在家。
    她忽然有些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这个模样。
    她的心现在乱做一团，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于是又下了电梯，走出帝锦苑。
    然而茫茫世界，她竟不知可以去哪里。
    白莹莹和厉故原认识，她去见她，有些话迟早会被套出来，她现在不想谈及关于厉故原的事情。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顾妮的来电，“南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都怪乔鹿野那个混蛋，我们星期六天再去好不好？我请你喝奶茶！”
    南南心头一热，“好。”
    听出南南口中的颤音，顾妮道，“你怎么了？和霍景席吵架了？”
    南南摇头，越说声音抖得越厉害，“不是，我没事。”
    顾妮急了，“还说没事！吵架了没事，我罩着你，你在哪？我去找你！”
    最后是南南去找的顾妮。
    南南无精打采窝在她的沙发里，头发盖住半张脸，整个人显得十分萎靡。
    之前南南和霍景席吵架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个样子过，不禁叫顾妮着急，“南南，你没事吧？”
    “我没事，妮妮，我想一个人待会。”
    顾妮拧起眉，但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转身进了卧室，“那你有事叫我！”
    南南有气无力‘嗯’了声，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满脑子都是厉故原那声‘我爱你’。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拿他当哥哥，上次那句喜欢，也只是对哥哥的喜欢。
    她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
    一直都是感恩。
    然而今晚的事情，彻底崩坏了她心里坚定的信念。
    他说他爱她的时候，她是怔然，也是不解的。
    她不知道如何才叫爱一个人。
    白莹莹以前爱过一个男人，爱得掏心掏肺，那个时候的她同样不理解这种感情。
    因为无论是白莹莹还是厉故原，那个时候她都愿意对他们掏心掏肺的好，那这就是爱吗？
    她问过白莹莹，答案是不是。
    粗俗点讲，爱是看见别人碰他一根手指头，你都会觉得那是x骚扰。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爱厉故原。
    她抬起右手，就是这只手扇了厉故原一巴掌。
    在他准备亲她的时候。
    以前打丁俊的时候，她是因为他的不尊重冒犯而生气。
    然而今天，即便她其实喜欢厉故原，最终还是扇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