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新游戏上市，自然要有一定的广告营销费用，这个我们之前早就有预算。为了赌注的公平，你们不可以提高广告的营销费用知道么？我是要审账的。”大老板再次提出要求。
    就是不想左总用加大广告营销的方式引流。
    总之，他就是想赢得这个赌约。
    让左总完全答应他的要求。
    不在乎社会价值，一门心思挣钱。
    “可以，没有问题。”左总再次答应。
    见左总答应了。
    大老板显得心情很好。
    于是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乔是吧？不错，不错，我很看好你。”
    显然，他认为我的主意是有利于他的。
    我礼貌地点头：“董事长，我们会努力的，不过我想问一句，如果到时候我们的宣发经费没有用完，还省了一部分，那可以算作利润么？”
    “啊？可以，当然可以。啊哈哈哈，你还真是有趣啊。”
    大老板笑着走了。
    显然一点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我们为了达到增长营收的目的。
    那是会拼命地营销。
    拼命地做广告。
    只会嫌弃广告费用不够。
    怎么会剩下呢？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等我们把大老板送走，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
    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左总和阿曼达都没说话。
    我先打破了沉默：“刚才是我冒失了，打了那个赌都没有和你们商量。”
    阿曼达一笑：“欢喜，这怎么怪你？要怪也是我的责任，是把你扯进来的。但当时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董事长与左总僵持在那里了，必须要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只要能给刚才解围，你就是立功了。”
    左总也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所以说就算这个赌我们一定会输，但至少也可以努力一下。不然的话，他是大股东，他决定的事情，我们是没法反对的。不管怎么样，哪怕最后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愚蠢的，我的坚持不被市场接受，我不得不妥协，但这也算是实现了我的一个理想了。那就是不要让人一谈起游戏，就觉得是害人的东西，是误人子弟。我们做游戏的人，也是有社会责任的。”
    我的心里先是一阵欣慰。
    不论我的出发点是什么。
    刚才我都是在自作主张。
    没有事先和左总商量，就打了这个赌约。
    所以我不确定，左总和阿曼达会不会埋怨我。
    尽管是他们让我出头的。
    但在社会上，也有这样的一种领导。
    就是有工作，都是让下属鞍前马后的效劳。
    他们在一边看戏。
    然后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领导有功。
    如果下属做的不满意，出事了，则是让下属承担所有的责任。
    背上所有的黑锅。
    他们把自己撇得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说是自己领导的错了。
    这样的领导，让人寒心。
    在欣慰之余。
    我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因为看左总的语气，似乎认定自己的打赌一定会输。
    你也认为我是在乱说么？
    不！
    我是认真的！
    我是真的觉得，可以把新游戏的营收增长三成，才放出的大话。
    于是我说：“左总，阿曼达，难道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的么？觉得这个赌约我们一定会完不成？”
    左总苦笑：“欢喜，你还只是一个新人，你可能对我们的游戏行业不是太清楚。现在这个行业的竞争是越来越激烈。虽然我们的《光荣时代》口碑和营收一直不错，现在广大玩家也一直在期待游戏的新版本。所以新版本上线后，配合宣发，肯定会增长游戏的营收，但说增长30%，还是不现实的。”
    阿曼达也道：“根据我们的估计，到时候把所有的广告营销都拉满的话，营收在第一个月增长15%，已经算是新版本大获成功了。董事长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对这个赌约如此有信心。”
    我微微一笑。
    预计只有15%。
    我们的赌约是30%。
    要足足翻上一倍。
    这看似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我乔欢喜一路走来，就是挑战各种不可能。
    之前一样。
    现在也是一样。
    我想，我要再一次惊艳世界了。
    仔细想来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于是我问：“如果我们不进行任何的宣发呢？”
    阿曼达一愣：“不进行任何的宣发？现在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再好的产品也要宣传。当然了，我们这次的游戏新版本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不少的玩家，就算是不宣发，也能取得不错的收益，但在引流新用户上，就会差了很多。那样增幅15%是不可能了，能达到增幅5%就不错了。”
    左总也说：“是啊，我们的游戏要开发新版本，除了要在玩法和机制上做更新外，也是要吸引新用户的加入。所以宣发很重要。”
    宣发就是宣传、发布。
    传统的宣发手段都是在线下的。
    比如在地铁、灯箱、公交站牌、影院、墙体、lcd等上面张贴各种产品信息。
    聘请代言人。
    现在宣发的重心越来越到了线上的全媒体平台。
    视频广告、直播、论坛、社交媒体上全方位推动。
    当然，宣发的投入也是很大的。
    甚至在很多时候，游戏的宣发成本，都不比游戏的研发成本低。
    我在游戏公司待了这段时间。
    这些基本的知识我还是懂的。
    于是我微笑着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安排，这次我们新游戏，不做任何的宣发，我保证我们能够达到营收增幅30%的效果。”
    ……
    周末。
    在一个很隐秘的咖啡馆。
    我和赵董对坐在了一起。
    我把之前的事情，向赵董进行了汇报。
    赵董听了很满意。
    哈哈大笑：“不错，小乔，你这不仅是打入了决策层，还终于接触到新游戏的数据开发了。我觉得你一定能完成我们的计划。”
    我微笑没有出声。
    赵董看着我打印出来的资料。
    上面我把大老板与左光荣的意见分歧都写上了。
    赵董点头道：“这个左光荣啊，还是太理想主义了啊。其实就是你们的大老板不提，我也觉得你们的游戏应该改成氪金网游，那样才能挣更多的钱嘛。所以等你把数据偷来后，我也会让技术部的人，在收费模式上进行修改，加上氪金的部分。哈哈，这么一改，那样外人就更看不出我们是模仿的《光荣时代》了。至于什么防沉迷机制？更是狗屁不通！众所周知，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我们不但不能限制未成年人玩游戏，而是更应该吸引他们！引诱他们！我们会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搞各种宣传活动，吸引更多的学生玩家。我们公司的其他游戏，也是按照上面要求，有一些防沉迷的安排，不过那都是做做样子的，很容易就破解的。”
    我听着赵董的话。
    心中想的是。
    不说任何别的因素。
    不考虑我和赵董之前的过节。
    光是听这几句话。
    赵董与左总的人品，就是高下立判。
    一个是人中的龙凤。
    另一个则是粪坑里的蛆。
    但我嘴上说的是：“是啊，现在我已经算是进入了公司的核心团队，我觉得我是有机会拿到新版本的数据。对了，后来他们还打了一个赌呢，赌下个月的新游戏营收增长30%，如果增长不了，那么左光荣就得完全听大老板的了。”
    赵董哈哈大笑：“增长30%？怎么可能？小乔，你可以啊，你这是给左光荣挖了一个大坑啊。”
    我也笑。
    “其实我提出这个建议，是一石三鸟。”
    赵董一愣：“何为一石三鸟？”
    我伸出了第一根手指。
    “第一，营收增长30%，本就是不可能的。何况，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会把游戏版本偷过来，抢先一步发布。那样我们就会把《光荣时代》的用户抢过来很多，他们就更不可能完成这个目标了。”
    赵董美美地喝了一口咖啡。
    “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在商场上，就是要抢先一步！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我们把《光荣时代》的新版本偷来，改头换面，以《王者天下》的新版本发布，自然会吸引大量的玩家过来玩。到时候我看《光荣时代》怎么办？他们肯定要延后游戏发布时间的，然后对游戏进行修改。因为如果他们不做任何修改，也发布的话，到时候就该是我们告他们剽窃我们的数据了，哈哈哈。”
    赵董打起了贼喊捉贼的算盘。
    我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好处，到时候左光荣输了赌约，只能按照大老板的安排做事。但是我想左光荣心里面一定是很憋屈的。这样势必会让他与大老板之间出现隔阂，出现裂痕。公司一旦出现了内乱，甚至是内耗，那么公司的实力一定会被削弱。那样就是我们公司迎头赶上的时机了。”
    赵董鼓掌大笑：“好！好！妙！真妙啊！有一句话说得好，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他们公司越乱越好。那第三个好处是什么？”
    我伸出了第三个手指。
    “第三个，左光荣这人据我的了解，还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他肯定不想总受这样的委屈，到时候，赵董你就可以伸出橄榄枝，把左光荣挖到我们的公司了。那样，我们就不用再去偷数据了，以后让左光荣直接给赵董您打工不是更好么？”
    赵董笑得很是开怀。
    “哈哈哈，你还真是有意思。确实，左光荣这个人很有水平，比我们公司所有的设计师都要优秀得多！真要是可以把他挖来，确实对我们公司的好处很大。但是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倔强，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不那么好管理啊。要是他到了我的公司，又说什么不要氪金，不要让学生沉迷网游，我该怎么办？那不是把麻烦都惹到我们公司了么？”
    我也笑了。
    “赵董，你太谦虚了吧？别人或许会约束不了自己的下属，但这一定不包括赵董你是么？我想赵董，你有很多的办法，可以让你的下属都乖乖听话呢。比如，那次我在你的办公室外面，听到你对付那个叫叶眉的小女生，不是就有阴阳合同的这一招么？”
    当时，我听到，这个赵董为了逼叶眉去陪色鬼客户，说出了他让员工签订的合同，都是阴阳合同，都有补充条款。
    都是很不公平的。
    比如无故辞职，要赔偿十倍的违约金。
    比如辞职之后，三年之内不许在同行业之内的其他公司工作。
    就是要把员工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让他奴役。
    ……
    赵董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乔欢喜，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知己，我们真是知己啊，你就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我听得恶心得都想吐。
    谁他妈的是你的红颜知己？
    我是你八辈祖宗！
    嘴上却是巧笑嫣然：“赵董，你说这话，不怕那位风骚的张秘书吃醋么？我可不敢当你的红颜知己呢。”
    赵董也笑了：“哈哈，玩笑，都是玩笑。虽然乔小姐长得国色天香，为人更是聪颖机智，但我也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敢让你这样的人躺在我的枕边啊。之前我觉得女人都是花瓶，除了让男人玩乐外，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你让我改变了对女人的看法，原来女人也是能办大事的。可以这么说，找一个像是张秘书那样，为了钱出卖自己，陪着男人睡觉的拜金势利女人不难。但是找一个像是你这样，如此有能力的女人不容易啊。”
    听着赵董对我的赞美。
    我虽然脸上在笑。
    心里面想的是，臭男人。
    其实你这么说，你还是从心里面就看不起女人是么？
    你不但会栽在我的手里。
    你也会在那个张秘书的身上吃大亏的！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啊。
    她只是在用拜金，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然后赵董若有所思的点头：“不错，你之前的建议很有道理，真要是把那个左光荣弄到我的公司，自然要在合同上好好做文章，免得他不听我的又跳槽。比如违约金，他有钱，就不能只要求赔偿10倍了，而是最少1个亿起步。还有从我这里离开，不是三年了，而是十年之内都不能去别的游戏公司，一定会把他拿捏的死死的，让他给我当牛做马，不敢违逆。”
    我听着。
    这老王八蛋还真是狠毒啊。
    在他的手底下打工，还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呢。
    于是语带讽刺地说：“呵呵，赵董，居然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又恶心啊。你手下的那些员工，还真的是被你这个大老板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赵董却把我的讽刺，当成了赞美。
    “呵呵，乔欢喜，我知道你也是做生意的，所以呢，我就教给你一些当老板的门道。这当老板的诀窍就是不能把手下当人。你把他们当人了，他们就开始嘚瑟了，就开始要各种各样的福利，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什么尊重啊，人权啊，涨薪啊，补贴啊。你只有不把他们当人，奴役他们，蹂躏他们，压榨他们，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再稍微对他们好一点，比如稍微发一点奖金，他们就会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会加倍为你卖命的，说到底，这些打工人都是贱啊。”
    我觉得有些诧异。
    就赵董这样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性格。
    居然会给手下人发奖金？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于是问：“怎么？还要发奖金么？”
    “哈哈哈哈……”赵董大笑。
    用手虚点着我：“哈哈，你啊你，也是一个黑心的老板啊。这是一听要分钱给手下人当奖金就心疼了么？告诉你，尽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不是让你出钱，而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在发奖金之前，可以先罚款啊。找几个工作期间开小差的，迟到早退的，狠狠的罚钱！当老板的想找点手下的毛病还不是简单至极？然后把这些罚款当做给其他人的奖金。这不就是完美解决了么？同时，这么做，员工之间有罚钱的，有领钱的，就有了攀比。一旦攀比，就容易产生矛盾，那样对老板来说，是一件好事呢。你之前说公司内斗会影响公司发展，这话也对，也不对。要是内斗的太厉害，确实会让公司一团槽。但如果下面的员工太团结的话，那就是老板的麻烦了。他们成了铁板一块，岂不是要齐心协力对付上面了？所以要适时的让你的员工不和，产出矛盾，互相拆台。只要不严重，只要不闹大了，这些都是可以的。甚至他们自己没有矛盾，当老板的还要故意制造矛盾。比如一个项目有了成绩，明明知道是两个人的功劳，却偏偏只奖励一个，冷淡另一个，这不就是埋下分歧的种子了么？还有提拔，故意把那些有能力的打压，提拔一些没本事的，不就是让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了么？还有鼓励告密，鼓励打小报告，总之，让下属不和的办法有很多，这些都要你以后慢慢领会呢。”
    赵董向我面授机宜。
    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怪不得我之前在工厂工作的时候，听工友们说。
    工厂评选先进的时候不公平。
    某某明明不怎么突出，为什么要评他？
    某某明明没有多少贡献，为什么他拿奖金？
    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和后台？
    之前我也只是以为，那些人都是有关系的。
    现在看，也有自己没关系，但是被公司老板故意挑唆的啊。